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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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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在力家的這五天裡,潘三娘用一種不尋常的方法來替何敢祛除體内餘毒,每日三次給何敢服食好幾樣罕見草藥熬煮成的辛辣場汁外,并特制一隻頂端露孔便于伸頭出來的大木桶為何敢“蒸薰”;這隻特大号的木桶底部遍留洞眼,擺在一口盛滿清水的大鍋之上,鍋下是爐竈,火一燃起,水沸氣升,何敢就每天一次,每次一個時辰坐進桶裡享受這類似“氣浴”般的蒸薰,在高熱的水氣沖騰下,不止汗毛擴張,汗出如漿,滌除了大量陳污積垢,更在垢膩攙雜着帶有惡臭的黃綠色粘液;每在蒸童過後,何敢都覺得十分疲乏,但卻舒适暢快無比,他知道殘留體内的餘毒,就會這麼排除殆盡了。

     潘三娘給予何敢的飲食,嚴苛到決不似招待客人應有的内容,甚至連客人的仆衆都不該受到如此待遇――一日隻有兩頓,頓頓一個式樣;稀粥一碗,果子兩枚;她把何敢當做苦行僧看啦。

    這樣的折騰,何敢不覺甚苦,整日價餓是餓,精神卻極其抖擻,體氣亦頗為充沛,以前總感到胸隔悶怄,腑髒滞重,現在已完全消失,繼之而起的是恁般清爽順遂的康朗狀況,吸一口氣,仿佛也透着花香。

     現在,何敢正喝完了藥對,抹着嘴朝屋外走,也隻是剛剛踏出門檻,一個日常派來侍候他的力府老家人阿根業已急匆匆的迎面而來,神色間且透露着相當的驚惶。

     站住,何敢笑吟吟的道: “阿根,什麼事這般急毛蹿火的呀?” 花白頭發的阿根一步搶了過來,伸出雙手便将何敢往房裡推,邊低促的道: “進屋再說,何爺,進屋再說!” 進到屋裡,阿根先把房門關好,然後才轉臉對着何敢道: “何爺,情形不大妙,我家夫人交代小的趕緊過來知會何爺一聲,如未得到通報,千萬别走出房門,以免和那些人碰上……” 何敢不解的問: “誰是‘那些人’?為什麼又不能朝面?” 阿根忙道: “就在先前一刻,‘八幡會’的人馬到來我家啦,乖乖,簇簇擁擁的是個叫馬什麼生的人物!” 何敢脫口道: “馬無生?” 連連點頭,阿根道: “對,對,就叫馬無生,瘦高條的個子,白慘慘的一張馬臉,下巴刮得青虛虛的,兩隻眼珠直定定的好像不會轉動,看上去委實吓人……” 何敢搓着手道: “他娘,這些邪蓋龜孫怎會摸到此地來?莫非他們對力兄起了什麼疑心?” 阿根是力家多年的老仆,也是力向雙夫婦信得過的人,何敢與金鈴的事他都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何敢這一說,他立時做了解釋: “小的看‘八幡會’那夥人不見得是對我家老爺起了疑,他們是由白不凡白爺領着來的,所謂行客拜坐客嘛,大概是來禮貌一番……” 何敢笑了笑,道: “金鈴姑娘呢?” 阿根道: “夫人也派了她身邊的春荷去知會金姑娘了,此刻約莫與何爺一樣窩在房裡。

    ” 心中有些不是味,何敢一屁股坐到床鋪上,喃喃咒罵: “陰魂不散的白不凡,死纏活賴的王八蛋,‘八幡會’算是你哪一門的老祖宗?你他娘愣搶孝帽子進靈堂,就是要扮那等的孝子賢孫……” 阿根在旁陪着笑道: “我家老爺好像也不大高興,盡是在幹打哈哈,夫人怕老爺沉不住氣,亦趕到前廳去幫着應付啦。

    ” 何敢暗裡盤算,“八幡會”這一下亮相了幾十個人,帶頭的又是位列第二号首腦的大人物“黑煞幡’幡主“三日閻君”馬無生,顯見潘三娘提過的另外幾幡的頂尖角色也到了;眼前的形勢兇險得緊,他自己同金鈴固然大限難逃,連累力家夫婦,就越發于心不安了。

     一側站着的阿根,以安慰的語氣道: “别急,何爺,小的想那幹人不會逗留多久,很快就要離去,這段辰光裡,倒要何爺多少受點委屈了……” 何敢苦笑道: “這倒無所謂,他們人多勢大,鬥不過總躲得起,隻是心裡有些憋氣,如果‘八幡會’的人敢于一對一的單挑,誰要含糊誰就是孫子!” 阿根亦頗生感慨的道: “說得是,但今天的江湖可比不得以往啦,講規矩重骨節的主兒是越來越少,哪來這麼些公平道義講?譬如前些天那殺千刀的曲有福吧,不敢明着和我家老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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