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英會意,立時轉身搶步窗前,就這一跨之間,嘴裡已含着一隻銀哨,沒命的狂吹起來!
哨聲又是匆促,又是尖銳,透窗傳揚,宛如在空氣中打起一連串的旋轉。
何敢雙臂環胸互抱,皮笑肉不動的斜睨着潘英在那裡鼓着腮幫子猛吹銀哨,而萬人傑卻沉木住氣,幾乎笑彎了腰……
崔壽情知不妙,卻不知不妙到何等地步,他僵麻着一張瘦臉,有些手足無措的呆立着,潘英的哨子,越吹越凄厲,崔壽的表情也越來越驚恐!
哨音持續在響,響了這一陣卻不見任何反應,既無共鳴,也沒有半個鳥人奔來查問,宛如“八幡會”其他的夥計們都挺了屍啦!
崔壽喜然吼叫:
“不用吹了!”
哨音立時中斷,堂屋裡一片死寂,一片空茫的,飾栗的,充滿不祥征兆的死寂,隐隐似飄浮着血腥氣息……
一邊面頰痙攣不停,崔壽形色猙獰的逼視何敢,聲如泣嘯:
“人呢?何敢,你把我的人如何坑害了?”
何敢慢條斯理的道:
“有的殺了,有的跑了,除了這間屋裡,你再沒有人了,所以,我任由你的手下胡吹哨子,我知道吹也是白吹,崔老兄,你們沒啥指望啦。
”
崔壽驚窒片歇,忽的大笑出聲:
“我兩幡人馬在此,就你一對毛人,便能毫無聲息的将他們通通斬盡殺絕?何敢,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受你的唬?簡直荒謬!”
何敢歎了口氣,十分有耐心的解釋着道:
“崔老兄,你兩幡人馬在此是不錯,問題是蛇無頭不行,軍缺将難興,小七那一幡少了他勾幡主及焦有德、鮑可兩員急先鋒,其他的一幹小弟兄濟得甚事?你這一幡自從死了蘇亥同李少雄,帶頭的又全窩在這間屋裡,下面那些人失去指揮,試問如何拼戰?這些可憐的二混子角色,一旦遇上趙氏劍門的三位頂尖高手,你說,他們不死的死、逃的逃,又能叫他們幹什麼?”
呆了一下,崔壽忍不住捶胸頓足:
“該死的勾小七,這次他可是誤了大事,若非他好酒貪杯,在此緊要關頭擅離職守,情形又怎會遭到這步田地?隻要過去此關,我與他誓不兩立!”
何敢帶着安慰的口氣道:
“你也别埋怨勾幡主了,更用不着和他誓不兩立,他的遭遇比你更慘,你眼前好歹還算活着,勾幡主他――唉,卻再也立不起來了!”
全身猛烈一震,崔壽的一隻獨眼幾乎掉出了目眶,他不敢相信的噎着聲問:
“什麼?你是說……你是說勾未還他?――”
何敢頗為抱歉的道:
“是的,說他仍然未還,隻怕一輩子也未能回還-……”
大大晃動了幾次,崔壽的臉色吓人:
“何敢,你殺了勾未還――勾小七?”
何敢扳着指頭數:
“不止勾小七,還有他左右的哼哈二将,焦有德、鮑可,一共是三員。
”
崔壽狂叫:
“我不信,這是謊言,天大的謊言!”
何敢的表情相當的悲天憫人:
“頓飯功夫之前,你已經派人去召勾小七回來,這裡距力向雙的宅子往返不過三幾裡地,快馬加鞭,此刻應該見到勾小七了,但勾小七人呢?怎的不曾出現?”
崔壽喃喃的道:
“喝酒的人性習磨蹭,不會說走就走,多少還得延宕一時,而且派去的人亦不見得真個快馬加鞭,說不定在路上消消停停――”
蓦地一激靈;崔壽震駭的脫口問:
“你,何敢,你怎麼知道勾小七是到力向雙家裡去喝酒?”
嘿嘿一笑,何敢道:
“緣是我叫力向雙請他去的,怎會不知道?”
崔壽痛苦的長嚎:
“完了,勾小七是跳進了陷坑,力向雙啊,你覺也與何敢暗裡串通好來算計我們,‘八幡會’斷斷不和你這匹夫幹休……,,
門外突然傳來趙大秦尖銳的聲音,是不耐煩了:
“何敢,你和妖花子在屋裡粘纏什麼?辰光不早,再不動手就來不及啦!”
不待何敢回答,崔壽暴叱如雷,大旋身,那面綴挂着閃閃倒鈎的黑網已罩頭扣向何敢,“四面超度”亦同時行動,四件家夥分别朝萬人傑招呼上來!
何敢長鞭飛起,宛若蛇舞,人卻溜地翻騰,萬人傑不知從哪裡找到一根木棍,權做青竹竿使喚,抖閃之間硬是将近身的四樣兵刃磕擊開去!
長鞭揮掠中,何敢大笑:
“萬花子,果然是有兩手哪!”
木棍橫架開劈頭的三尖兩刃刀,萬人傑身形暴進暴退,無可奈何的道:
“總歸是叫你拖下水了,唉……”
這時,崔壽猛往上拔,手裡黑網烏雲般回掃,就在何敢疾速躲讓裡,回掃的黑網倏然震蕩,綴挂其間的無數尖利倒鈎猝而部份崩散飛瀉,何敢投料到對方有這一着,手臂腰肋的部位已連中三記,痛得他一個踉跄,幾乎撞到牆上!
崔壽一聲獰笑,淩空倒翻,網落似電,左手早已暗中扣好一柄淬毒匕首!
何敢長鞭爆起連串密響,鞭梢子仿佛一條怒龍穿突矯騰,沖擊得崔壽的黑網不住跳動彈揚,而崔壽蓦地弓背屈腰,淬毒匕首便自在肋下摔射激飛。
匕首的光華青中透綠,倏閃已到,在千鈞一發的間隙裡,何敢猛一咬牙,以左臂側迎,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