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傑道:
“這個好處我卻是當仁不讓,所謂無功不受祿,受必有功也,你看我現在輕松愉快,事情開始的前半段可差點要了我的命,那光景你不在場,真叫身入虎穴哪,‘八幡會’的幾個頭子輪流審問,又兇又狠,且句句問在節骨眼上,隻要我回話稍一不慎露了馬腳,他們絕對會将我的腦袋摘下來當球踢!”
何敢笑道:
“你這一功我替你記上了,萬花子,看不出你還頗有膽識呢。
”
萬人傑忽然歎了口氣:
“别他娘給我高帽子戴啦,什麼頗有膽識?老實說,那一刻就險險乎尿濕了褲裆,如今想想,心腔子猶在發緊!”
輕拍姓萬的肩膀,何敢小聲說:
“穩着點,‘八幡會’這些邪蓋王八沒什麼好含糊的,就算他們生有三頭六臂,我也一樣一樣給他拆下來,你瞧着,這就待開始了!”
萬人傑忙道:
“老何,你得留意,人家尚有兩幡人馬紮在這裡,一幡崔壽,一幡勾未還……”
何敢憋着嗓門道:
“現在隻剩崔壽唱獨腳戲了,勾未還是永遠還不轉啦。
”
萬人傑愕然道:
“此話怎說?”
何敢一龇牙:
“頓飯功夫之前,我們已擺平了姓勾的與他手下兩員大将,他那一幡目前僅存些雞零狗碎,用手一嘩啦當垃圾抛就行。
”
倒吸一口涼氣,萬人傑覺得後頸發麻:
“我的皇天,你們幾位動作真快,卻是狠得離譜了……”
何敢正色道:
“萬花子,這可是悲天憫人的辰光?‘八幡會’要将我割頭剜心,不取我性命決不甘休,莫非我就該伸長脖子讓他們砍?娘的,你不殺他,他便殺你,人要朝下活,不用點手段保命,成麼?”
咽了口唾沫,萬人傑道:
“話是不錯,我隻覺得這麼砍來殺去,血光劍影的有點犯嘔。
”
何敢冷冷的道:
“江湖就是這麼形成的,要不,早早别再混世,否則,便必須适應這種弱肉強食的殘酷現實!”
萬人傑苦笑道:
“不混世吃什麼?看來不适應也非得适應不可了。
”
何敢嘴唇往門外一努,輕聲道:
“把那個弄進來幹掉,咱們還有正經事辦。
”
萬人傑點點頭,走到門邊,用力在門闆上敲了幾下:
“兀那外邊的兩位老哥,請你們開開門,我要與二位打個商量……”
門外有人反踢一腳,一個粗砺的聲音叱道: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雞毛子喊叫什麼?”
萬人傑打了個哈哈:
“二位老哥,我肚子不大舒服,得方便一下,屋裡頭既沒馬桶又無茅坑,總不能在地上拉吧?請開開門,讓我出去解決解決問題……”
那兩個守衛似乎彼此讨論了一會,這才傳來開啟鐵鎖的聲音,木門微敞,粗确的嗓調又不耐煩的響起:
“真羅嗦,還不快出來?”
萬人傑蓦然怪叫:
“來不及啦,糟,哎唷唷,瀉到褲裆裡-……”
一顆腦袋伸了進來,沖着屋裡的萬人傑大吼:
“他娘的,你在搞什麼鬼!”
早已貼在門邊的何敢平起一掌,準确無比的臂在那顆腦袋的後腦勺上,當清脆的頸骨折斷聲甫揚,萬人傑已兜胸将這位咽了氣的朋友拖入。
打開門,萬人傑走了出去,隻見另一個守衛正倚在牆角望着天空發呆;他嘻嘻出一聲笑,引過那名守衛的視線,然後才擠眉弄眼的道:
“老哥,我拉在褲子裡啦!”
那守衛愣了一愣,又是詫異,又是惱火的道:
“我管你拉在哪裡?老曾呢,老曾剛剛不是替你開了門麼?這一轉眼人卻去了何處?”
萬人傑笑曉晴的往屋中一指:
“你得勸勸他,老哥,你的夥計不高興我拉在褲子裡,生着悶氣哩。
”
那守衛狐疑的瞪着萬人傑腳步卻移了過來,一邊推門一邊低喊:
“老曾,老曾,你跑到屋裡幹啥?這老小子……”
一語未畢,何敢的左手已猛然叉扼住了這人的咽喉,五指有如鋼鉗般驟向内收,這位仁兄的兩隻眼球已立時暴突出來!
萬人傑嘴裡“啧啧”有聲,聳着肩道:
“老何,成啦?”
何敢走出門外,雙手一拍:
“殺雞還得拔毛,宰個人倒不算挺費事。
”
萬人傑想笑一下卻笑不出,他表情痛苦的向前面正屋比了比,領着何敢悄然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