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着不緻于長久的昏厥,更不緻于從此閉上雙眼,再也睜不開。
仇如山,恨如海,齊壓在他心頭。
踏入中原以來,經過明查暗訪,他亦明白,自己的父親與母親,昔年乃是一對俠義侶。
遭到不幸的原因,是他們為人太正值,太過俠義,得罪了白道中各大門派,以至于衆叛親離。
在遭到飛盟七大高手與惡中三惡的圍攻慘死九泉。
白道中人卻無動于衷,更有甚者,暗自稱幸。
這就是所謂的江湖道義。
臼非臼,黑非黑,昏渾濁一片。
他心中有苦難言,有恨如山。
卻料不到無欲禅師等人此時反講起了俠義,數番與他為難甚至不惜布下人馬四處追藏,這就是所謂的“‘俠義之行”。
恨天痛苦的睜開沉重的雙眼,心中反複噬食着一生的不幸,乏力似的搖了搖頭,似欲擺人生的凄楚與無奈。
“自己的路,隻有自己走!”此時此刻,他己深切體會道紅塵遺老留下這句話的真正内函與深意。
深深的吸了口氣,人精神了些許,遊目四顧,自己已到了一處荒無人煙,四周丘陵起伏,樹成蔭的路段。
後面并無人追趕,不禁暗松了一口氣。
放緩馬速,伏在馬背上,任馬緩緩向前行走。
前面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清流自綠蔭間嘩嘩流出。
穿古道而過,就有如一條生命的長河,無休無止的川流不息。
蓦的駿馬躍過溪流,恨天受震,傷重不堪的内腑頓如炸裂,情自禁的低呼一聲,“啊……”畦的噴出一股鮮血,再一次昏厥過去,昏厥在馬背上。
淙、淙淙……蓦地,一陣幽幽怨,纏纏綿綿的琴聲響起,有如怨婦幽歎,疾女輕吟,宛轉徘纏,令聞者心酸。
悠悠揚揚的自林中傳出。
恨天昏昏迷迷中蓦聞琴聲,不禁為之一震,腦海中浮現出十年前那小樓的一幕……
小樓上坐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身着雪裝,懷抱琵琶,纖指倏彈,琴聲……
想到那個美麗善良的小女孩,恨天迷迷糊糊中情不自禁呼喚一聲:
“可兒姐……”
人己不支,嘴角殷殷鮮血,如泉湧出。
馬己漸漸遠去。
“咦,是誰在呼喚小姐。
”蓦地,溪畔的濃蔭中,發出一聲驚“咦”聲,兩個十三四歲的女孩探出了頭小遊目四顧,見一匹烏黑的大宛神居然一重傷的青年緩緩而行。
左邊梳着小辮,身着花襯的小女孩道:
“晴姐姐,難道是他,我們追上去看看。
”
右邊一個紮着蝴蝶結,一張小巧玲珑的臉上閃爍着水汪的大眼的女孩點頭道:
“小姐常常在夢中說他,不知他到底是什麼人,難道是這個青年不成。
”
二人說着,彈身而起,一連幾閃,已掠到恨天的馬前,身形優美,輕功玄妙,赫然身手不俗。
紮着蝴蝶結的女孩閃身抓住馬疆道:
“喂,你是誰,幹吧叫我家小姐的名字。
”
駿馬嘶鳴一聲,刹住了四蹄。
恨天迷迷糊糊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旋即一震,哇的噴出一口鮮血,人已難支,伏在馬背上搖搖欲墜,就仿佛似掙紮在奈何橋上一般。
梳着小辮的女孩花容一變道:
“晴姐,他、他傷得好重,怎麼辦呢?”
紮蝴蝶結的女孩也不禁花容一變,沉吟道:
“珠兒,你們帶回去見小姐,女口她認識,自會救他,不認識,他反正亦活不長啦,我們大不了埋了他。
”
珠兒點頭道:
“晴兒說得對,說不定這臭小子可能是小姐朝思暮想的他呢?”
晴兒點點頭,拖轉馬頭,直朝溪畔上遊走去。
溪畔綠蔭茂密,掩映看一條幽徑。
二女極為純熟的沿着小徑,邊走邊說,緩緩而行,走出百來丈,前面一座鮮豔的花林出現了一座精緻的小樓。
清溪自花林環繞而過,就如一條潔白了玉帶,平添了無限的景趣。
小樓上一位清麗出塵,身着雪色瓊裝,秀發垂肩的少女,情抱琵琶,浴着夕陽,一臉癡述之态,倏急倏緩的撥弄着琴弦。
琴韻凄迷,悠悠飄揚,回蕩在花林之間,飄傳出千裡之外,有如一位癡情的女子,獨處高樓、遙對晚霞,對毫無音訊的情幽幽訴說。
二女一見樓上撫琴的少女。
相神詭潔一笑,珠兒撇着小嘴道:
“小姐,你又在撫琴思人啦,你看我們給你帶了一件特殊的禮物回來,你見了一定高興!”
撫琴的少女一震,回過神來,遊目府視,赫然見一匹烏黑的大宛神駿載着一個昏厥不醒,亂發散披,臉色蒼白的青年。
不禁嬌軀一顫,變色道:
“刁丫頭,我說過不要帶陌生人來,你們幹麼不聽,難道要我打斷你們的狗腿。
…
二女花容一變,晴兒委屈的道:
“小姐,隻是我們覺得奇怪,才帶他來嗎。
”
“奇怪?”少女一怔,目視着東邊如血的晚霞幽幽一歎:
“一個陌生的男人,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們簡直胡鬧至極。
”
語氣緩和不少。
珠兒松了口氣道:
“我正和晴兒姐在林中玩,忽然聽到有人呼喚小姐的芳名,于是就出去看,發現了這個受傷的青年、才帶了他來。
晴兒接着道:
“小姐如是不高興,我們送他走得啦。
反正他己昏厥不醒,說不定連小命都難保,絕不會知道自己曾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