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論,那頭人家業已一字排開,大模大樣的搜了過來;楊豹深深吸了口氣,神色非常沉重,呼吸都濁了:
“準備拼吧,這次不會再有好運道了,就算來喜舌上生蓮,約莫亦說不動老謝啦……”
現在,五個“血合字會”的殺手已到了近前,甚至可以約略看清他們的面貌,那五張人臉,乖乖,真叫兇惡得緊哩!
照對方搜查的方式來看,他們是決計隐藏不住的,而距離的延伸,僅是遲早的問題,大難方興,很快就要臨頭了!
于是,伏在草叢的阮姨娘暗一咬牙,身形暴起,搶先發難,兩柄短劍在幽沉的林隙間閃過兩溜冷芒,由于位置接近,她又是出其不意的動手,眨眼下已與當中那個“血合字會”的朋友撞成一堆――短劍刀口,盡入對方胸膛!
另外那四個反應極快,幾乎同時吼叱出聲,分向四個角度躍開,缪千祥這時也不知吃了什麼狠心豹膽,居然弓背彎腰,一頭沖去,單刀是沒有砍中人家,卻與四個中的一個滾翻在地,雙雙扭打起來!
汪來喜歎了口氣,銅蕭倏揮,招呼向其中之一,孫有财帶着哭腔罵了一聲,兩手握轉着他的寬刃短刀,狠命對準剩下的兩位刺去!
那兩個“血合字會”的仁兄,由于林中幽暗,變起突兀.驟遭襲擊之下,亦不禁慌了手腳,以為中了人家的埋伏,雙雙後退不疊,一個瘦高條回刀模截,嘴裡狂叫:
“來人哪――我們中伏啦――”
斜刺裡,“小鈴-”楊姨娘一頭雌豹般撲上,短劍罩心插落,這瘦高條抽刀不及,急忙側掠,由于一腳踏進個窪坑,身子重心不穩,又碰上了一株松幹,還不等他反彈回來,潘一心的兩腿已絞上了他的脖頸,更倒抛出三步之外!
和這瘦高條一齊朝後退的,是個五短身材的壯實漢子,眼見同伴頭下腳上的栽跌出去,更是心驚膽顫,他一對虎頭鈎漫天劃地的狂舞着,邊直着喉嚨宛如嚎喪:
“快來人哪,‘雙老閣’的一幹罪魁禍首全都窩在松林子裡打埋伏――”
嚎叫聲像裂帛也似的傳揚出去,楊豹的陰陽環也同他的雙鈎猛然交擊了三次,這位仁兄無心纏戰,身形擠向林子邊緣,卻沒注意姜福根從背後倏閃上來,又輕又巧又準确的一匕首捅進了他的脊梁!
和缪千祥在地下翻滾撲打的那一個,固然已經狠狠在缪千祥身子上捶了幾拳,卻不曾占着便宜,缪千祥亦毫不客氣的咬了他兩口;這樣的打法,早就亂了章法,“血合字會”的這位論功力自是高出纓千祥不少,但落到這步景況,已失常态,隻等于是打混仗了。
甚至混仗也打不下去,因為孫有财、姜福根、潘一心、楊豹四個人分别轉頭撲了過來,好比群狼襲瘸虎,但見刀光環影,交相起落,血濺肉綻的一刹,便隻剩下慘号如絲如泣。
五人中僅存的那個,場面亦大大不妙,因為和他拼搏的,已不止汪來喜一人,眨眨眼裡,阮楊二位姨娘早湊了熱鬧。
林幽光暗,兩個會合下來,這位“血合字會”的朋友業已裡外全透了紅,赤血染浸衫下,他才待朝外竄逃,潘一心自旁觑準時機,騰空彈腿,足尖結結實實踢中對方腦袋,當那人的身子旋轉捧出,同時傳來一聲骨路的碎裂暴響!
火把的亮光便在這時映照進來。
二十餘名“血合字會”的殺手從松林四邊搶入,帶頭的,正是有如兇神惡煞般的“九手勾魂”謝獨!
在熊熊的焰苗跳動裡,原先的沉黑就像縮了水似的被擠迫向角隔,現場的景況便無所遁形的展露出來,謝獨雙目瞥處,不由勃然色變,模樣活脫要吃人:
“好一群歹毒雜種,居然拿這種阻報手段來坑害我的屬下,若不将你們刀刀誅盡,個個軌絕,何能洩我心頭之恨!”
說着話,目光又火赤的轉投向汪來喜臉上,恨得他滿口牙“咯”“咯”挫磨:
“你們這群王八蛋尤其不是東西,用一番花言巧語蒙混于我,原來仍和‘雙老閣’是一丘之貉,先時吃你們混過,饒你們幾條狗命,如今正好一并解決,且無論生死,都得把那付舌頭勾割下來!”
汪來喜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華,正想硬着頭皮申辯幾句,阮姨娘已挺胸脯,氣勢凜然的道:
“謝獨,冤有頭、債有主,要殺要剮,沖着我們‘雙老閣’的人來,這些朋友的确與‘雙老閣’毫無關聯,你不該皂白不分,橫施暴虐!”
重重“呸”了一聲,謝獨指着地下倒卧的五具屍體,口沫四濺:
“不管你們有關聯沒關聯,是什麼狗屁倒竈的牽扯,老子死的這五個人卻必然被你們共同謀害無疑,隻此一樁,便通殺不赧!”
阮姨娘面色煞白,激憤的叫:
“從來也不曾見過似你這樣陰險卑鄙又冷血殘暴的匹夫,謝獨,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今晚你所做的,你終将遭到報應!”
狂笑如雷中,謝獨猛然揮手:
“宰,通通給我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