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難滿了柴薪,但除了柴薪之外,還有三個活人橫躺着,一個是剛才在窗外露面的黑衣漢子,另二位,乖乖,就是混身被捆得和粽子相似的姜福根與潘一心。
汪來喜已抽出小刀來替他二位拜弟割斷身上層層的細麻筋,然後一人嘴裡塞進一顆紅丸子解藥,隻兩手握住鼻腔下颚一張一合,解藥已然順當下肚,他力氣不夠,一次僅能背着一人出來,好不容易喘籲籲的把兩個兄弟都搬出了柴房,缪千祥和楊豹正才趕過來接應,一條黑影已快似驚鴻,掠空而至!
驟覺疾風撲面,缪千祥不識利害,揮起手中單刀便劈,一刀揮出,卻劈了個空,身子方待搶前,右臂倏然震蕩,手上家夥已抛脫出去,而脖子上的酸痛感觸尚未及傳到,胯骨上又挨一腳,直被端了個四仰八叉!
楊豹一見缪千祥栽了斤頭,悶不吭聲的從側邊暴襲,兩隻亮閃閃的“陰陽環”急抖猛翻,眼看着已沾上對方那黑衣人的背脊,卻不知怎的視線一花,人家已繞到自己後頭!
還是咬着牙關不出一聲,楊豹迅速挫腰滑步,雙環斜排成孤,跟着再攻,黑衣人竟在弧芒閃現的同時騰空三尺,一腳如飛,足尖碰擊上楊豹下颔,清脆有聲,于是,這位“大空空”淩虛一個倒翻,層層跌落地下――好歹卻施展了兩招!
黑衣人“刷”聲旋身面對汪來喜,汪來喜不但識趣,更且上道,決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他雙手一攤,人已順勢坐下,居然是一付“束手就縛”的姿态:
“慢、慢、慢,這位大哥,不管你是‘黑衫八秀’中的齊雄還是司徒全忠,我都認輸了,好身手,真叫好身手!”
黑衣人雙目銳利,光似寒星,他冷冷的看着汪來喜,面露不屑:
“我是司徒全忠,你們是誰?卻是好生識時務!”
汪來喜望一眼地下躺着的四個哥兒們,心中大不是滋味,嘴裡可又不能硬挺:
“回老兄的話,我們是前幾日各位逮着的那兩個人的伴,呃,也是叩頭弟兄……”
司徒全忠回頭朝柴房的方向看了看,毫無表情的道:
“你們把齊雄和那八個護院幹掉了?”
連忙擺手,汪來喜陪着笑道:
“絕對沒有,老兄,便玉皇大帝給膽子,我們也不敢這麼心狠,那幾位夥計隻是中了一點蒙汗藥,暫且睡上一陣而已……”
目光投注在姜福根與潘一心身上,司徒全忠睑上肌肉僵木語氣生硬的道:
“你們倒是把人救出來了,隻不過還差那麼一步,差得未免要命!”
汪來喜心中巴望尚隐在暗處的孫有财能趕緊想個法子出來解圍脫困,表面上又絲毫形色不敢顯露,隻求拖得一時算一時:
“司徒老兄大哥,兄弟嘛連肝膽,哥們似手足,當初大家一個頭叩下去,總得福禍與共,他們有了難,其餘的便不能見死不救,你說可是?其時也叫身不由己、拿鴨子上架哪……”
暗影中,又有十餘名穿着青色勁裝的大漢現身出來,他們同樣的配刀執槍,隻不過,此時卻全把槍刀對直了汪來喜和他幾個夥計。
暗裡歎了口氣,汪來喜不禁越想越恨,眼瞅着已将成事,偏偏半途上殺出這麼一個程咬金來,弄得功虧一貨全盤皆輸,這算走的哪一門背運?如今隻指望孫有财千萬别臨危抽腿,好歹出個點子幫一把才是……
司徒全忠冷着面孔往後一揮手:
“通通綁上!”
十數名青衣大漢轟睹一聲,倒有大半湧了上來,抽出腰間懸挂的細韌麻筋,把當中坐着躺着五個人架起,就待毫不客氣的加料上綁!
夜空中,猝然亮起數點寒芒,寒芒的移動速度異常快捷,但見光尾閃映,已有幾名青衣漢子慘号着滾地,司徒全忠身形暴起,迎風翻騰,一溜冷電便也随着他身軀轉動的墊子流旋回繞,“叮當”兩響,一對“倒鈎釘”應聲磕落,他人已穩立在地,雪亮的“破浪刀”豎比胸前,這位八秀之一聲調如冰:
“很好,你們還有多少幫手伏在暗處,不妨都滾出來,看我司徒全忠能否刀刀誅絕,半口不留!”
變故開始,連汪來喜也認為是孫有财起了狠心豹膽,抽冷子發難了,接着來的情形卻使他大生疑窦――孫有财從來沒有用暗器的習慣,更沒聽過他擅使這種“倒鈎針”,況且,如此的力道準頭,亦必不是孫有财那幾下子莊稼把式能玩得出的,然而,若不是孫有财動的手、又會是何方神聖?
他這邊腦筋還在轉動,黑暗裡已鬼魁般閃出七八條身影來,由柴房洩出的燈光所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