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前行,走進第二進茅屋,間隔一座小院,中間是一座寬敞的大廳,放了一張紅漆木桌,桌上堆滿紙張、筆墨。
缺手書生肅容落坐,說道:“救人如救火,先讓在下看看她的脈息如何。
”
嶽雲鳳仍然懷抱着古蘭香,平卧雙膝之上,嬌聲道:“老前輩,她的傷勢,不是普通小病……”
缺手書生點頭不語,牽過古蘭香的左手,按在她脈息之上,緩緩閉上雙目,過了良久,才突然睜開雙目道:“她病得很重。
”
嶽雲鳳急道:“有救嗎?”
缺手書生道:“除非藥師君主在此。
”
姚秋寒聽到“藥師君主”四字,倏地想起毒手瘋丐孤獨飛曾經說過孤星會的四大君主之一――藥師君,即是仙谷神醫皇甫珠玑,這時姚秋寒聽了這句話,心中頓時一冷。
嶽雲鳳問道:“藥師君是誰?難道老前輩的主人無辦法醫治這種傷疾嗎?”
缺手書生搖頭笑道:“我的主人雖是堪稱絕代奇人四字。
但據在下所知,他對于丹道醫理之術,卻是門外漢。
隻是在下略學點皮毛醫理面已。
“
嶽雲鳳聽得呆了一呆。
原來她心想,缺手書生的主人,定是一位深谙醫理奇術的聖醫,哪知卻是一個門外漢。
姚秋寒也是感到驚奇,剛才看見缺手書生把按古蘭香脈門,乃是一位醫道極深的人,居然他自稱仆人,那麼主人定是醫術能手才對,那知事實不然。
嶽雲鳳怔愕了一下,問道:“老前輩,那麼她的傷勢……”
缺手書生不待她說完,仰首歎息了一聲,接道:“她身受内家掌力擊傷數處經脈,雖然掌勁震動五髒六腑,但因她内功精湛,并無大礙,最主要的是她肩中四支淬毒穿心箭,箭上之毒乃是取之于海底‘莖茵綠’,看來此毒箭是海中鷹煉制的。
”
姚秋寒和嶽雲鳳聽了此言,心中更加震驚不已。
要知缺手書生并沒作試驗,古蘭香肩上毒箭毒質,竟能憑眼力鑒定毒箭之名以及所含毒素。
可見他見識之廣,辨物之力過人。
而且嶽雲鳳的确知道古蘭香肩上之箭,乃是和海中鷹搏鬥而中的。
那麼缺手書生之鑒定,可說百無一失了。
一個醫者,既然能診斷出病人症狀,那麼下藥,就能對症下藥無誤。
姚秋寒突然輕輕歎息一聲,說道:“老前輩診斷病源,準确如神。
晚輩心想古女俠之傷,定能在老前輩手下回春才對。
”缺手書生神目如電望了姚秋寒一眼,道:“唉!壯士之誇獎,真使在下心感汗顔。
普天之下,要解‘莖茵綠’。
之毒,非假借藥師君主不可。
”
娆秋寒凄聲歎道:“老前輩當真無力醫療古女俠之傷?”
那聲歎息,深帶着一絲絕望哀傷。
缺手書生象似成竹在胸,緩緩說道:“她之傷,雖然難治,但有藥師君主之靈丹仙藥在此,就是再嚴重,亦可起死回生。
”
嶽雲鳳和姚秋寒聽得心頭各自一動,問道:“老前輩,那麼你擁有皇甫老前輩的神丹靈藥……”
缺手書生搖頭截住說道:“在下并沒擁有藥師君主半顆奇丹藥丸,但我記得家主人曾經得之藥師君主相贈七顆‘春陽丸’……”
姚秋寒禀性極端聰明,此刻内心已知缺手書生對于古蘭香之疾,似已有成竹,但其中可能有什麼困難的地方,不能一下說清楚。
嶽雲鳳卻很快的問道:“老前輩那‘春陽丸’,是不是能醫治我姊姊之病?”
缺手書生微然笑道:“昔年孤星會藥師君主,藥醫不死之病,聞名天下,衆所周知,當然春陽丸能療治令姊的病。
不過……“
他說到這裡,沉吟而止。
嶽雲鳳急道:“不過什麼?是不是貴主人舍不得‘春陽丸’抑或……”
缺手書生搖搖頭歎道:“我家主人義薄雲天,挽救病危懦弱,義不容辭。
何況這位女俠乃是武林奇才。
她之死,關系整個武林命運,我主人怎會不知輕重。
”
這番話,說得嶽雲鳳不明所以,姚秋寒亦感迷惑。
“老前輩,有什麼疑難,敬請說清楚。
”嶽雲鳳輕聲追問着。
缺手書生沉吟了片刻,突然向姚秋寒問道:“本書生要請教這位壯士幾句話,不知是否能夠坦白相告。
”
姚秋寒道:“老前輩有什麼教言,盡請道出,晚輩絕對洗耳恭聽。
”
缺手書生那雙有神的眸子,突然盯在他臉上,問道:這位女俠生死,對于閣下是否重要?“
姚秋寒沉重的長歎一聲,道:“甯願在下身死,而不願她亡……
這句話,聽得使嶽雲鳳芳心一震,瞟了姚秋寒一眼。
隻聽缺手書生輕然點頭說道:“很好,在下又問閣下一事,倒不知壯士是否已經娶妻?”
姚秋寒搖頭道:“武林禍亂未止,晚輩豈敢想及此事。
”
缺手書生接下說道:“這樣事情就好辦了。
”
姚秋寒對于缺手書生詢問這些,完全不懂半點涵意。
在旁的嶽雲鳳卻隐約感到一絲語外弦音,臉上神色,透出一股幽怨情慮。
她這份神色,缺手書生似乎已然心中雪亮,輕輕歎息了一聲,道:“春陽丸,性烈如火,若是不妥善配制服食,反而會害了她一條性命,姑娘為救令姊性命,那隻有犧牲私情了。
”
嶽雲鳳聞言臉上泛起一絲羞紅,緩緩的低下頭。
姚秋寒不知他們葫蘆底下賣什麼膏藥,急着道:“老前輩怎麼不把話講得明白一點。
”
嶽雲鳳突然擡起頭來,美眸射出萬縷情愁,瞧了姚秋寒一眼之後,轉眼停在缺手書生臉上,櫻唇輕啟,幽幽歎道:“老前輩,就坦白相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