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雙層拉鍊并且是防水塗層做的面料,但是剛才跌落瀑布時沖勢極大,包裹裡進了水也不奇怪。
嶽陽道:“不行,這裡離我們登岸的地方太近了,做飯會被發現的。
”在野外生火,沒有煙幾乎是不可能的,而筆直的煙道無疑是最容易暴露的目标,因此他們必須選在密林深處,炊煙讓樹葉濾過之後就會變淡,不易被遠方的敵人發現。
而且,宿營的選擇也必須很講究,在這熱帶雨林裡,緻命的知名毒物就有七八十種,還有數不盡的兇猛肉食動物,稍不留意,就有殒命的危險。
走到林密深處,林中的天色已黑,嶽陽看了看周圍環境,張立則丈量了幾株大樹的間距,嶽陽問道:“就在這裡宿營吧,怎麼樣?”
張立将背上已逾千斤的重擔往地上一扔,長出一口氣道:“不錯,就是這裡了。
”四周密密麻麻都是數十米高的大樹,樹與樹間隔四五米左右,樹下是低矮的灌木叢,大多是帶刺荊棘一類植物,中間則間雜無名的野草,草高不過三寸。
這樣的環境,大型食肉動物無法突破灌木叢,而蛇一類爬行動物也無法隐匿身形,至少叢林生物能造成的危險度降到了最低。
放下包袱,四人就像出去春遊的孩童般,忘記了被追捕的險境,開始發洩身上的餘力,張立和嶽陽用叢林大砍刀将灌木叢砍出一個可供人活動的範圍,并用泥和木枝搭成竈台;而卓木強巴和巴桑也沒閑着,在林中幾番追逐後,他們帶回一隻袋獾,由于不敢貿然使用槍械,是用飛刀解決的。
篝火燃了起來,樹枝“畢剝”的爆裂着,雖然缺少着料,那半焦的香味依然饞得人直掉口水。
盡管背包裡有着各種現代的即時食品,壓縮食品,還有營養成品,但依據以往的經驗,在能尋獲野生食物時,那些食品盡量保留,以備不時之需。
河裡取的水經過沉澱過濾和煮沸三道工序,半窖藏在泥下使它冷卻下來,入口帶着種泥土的清香味,甘醇怡心。
張立在地上躺了一小會兒,灌下半壺水,翻身躍起道:“可以搭營帳了吧?”四人又或坐或站的活動起來。
張立從背包裡取出工具,選了一株大樹,樹幹直徑差不多在一米左右,樹身離地十五六米高才開始分叉,張立将一根粗繩繞樹一圈,然後系在自己後腰,雙手拉着繩的兩端,雙腳用力蹬着樹幹,借助繩力使自己能站在樹幹上,然後他雙手向上一抖,粗繩就開始向樹杆上挪移。
就這樣,抖一下,身體向樹幹上走一步,抖一下,再走一步,很快就爬到了距地面十米的高度,選好位置,将鉚釘敲入樹身,螺絲旋緊,鉚釘的尖端開始膨脹,使鉚釘能牢牢的卡在樹身内,跟着在鉚釘的另一頭接上钛合金材料的鋼管,并像抽天線一般,将鋼管一截一截的向外抽送,而卓木強巴等三人分别在另三株樹上重複同樣的動作。
四根鋼管在四棵樹的正中聚合,像畫了個十字叉,而後又有四根鋼管将四棵樹圍成一個正方形,張立繼續向上,爬至樹丫分叉處用繩倒懸而下,将十字鋼管接頭用套管嵌合,這樣一個牢固的底座就做好了。
嶽陽和巴桑分别于别的樹和地面取來了藤蔓植物,懸挂在方形鋼管架成的底座上,然後就地取材削砍了些樹枝減小鋼架的空隙,噴好固化噴膠,張立在底座正中用力跳了兩下,也不見有任何枝葉和灰塵落下,他點頭表示可以。
四人開始在這個底座上搭建營房,營房搭建完畢後,赫然就是一間十平米寬的迷彩樹屋。
對于常人來說這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但對卓木強巴四人來說,搭這種空中樹屋就和在平地架營帳沒什麼區别,隻用了十來分鐘,就全部完工。
如果有必要,他們甚至還可以把樹屋帳頂搭至三四米高,就是在營帳裡烤火做飯都沒有問題。
嶽陽做了掃尾工作,他要處理掉地上的燒火痕迹,然後在四棵樹的樹幹,距離營帳上下兩米處各噴了一圈無色的化學噴劑,防止有害昆蟲或能爬樹的動物給營房造成不安定因素。
任務完成,他縱身跳向營房,營房旁邊還留有一處靠樹幹的約半平米的瞭望平台。
營帳被噴作迷彩色,上面又覆蓋了些僞裝物,看上去已經很安全了,但是巴桑堅持要在瞭望台留守一個人,他主動請纓,拿了斯太爾槍出去蹲守。
另三人在營房内點燃照明燈,開始研究地圖,由于圖制地圖并不完善詳盡,他們還需要結合衛星地圖照片來确定自己的所處的位置。
經過多張地圖對比,他們初步判斷,尚在厄國境内,并确定了第二天的行進方向。
與此同時,韋托已聯系上莫金,告訴他遊擊隊武裝遭遇了巨大的損失,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他的能力可以控制,現在遊擊武裝已經掌握卓木強巴等一行人的資料,并下達了追殺命令,對于這一切,他愛莫能助,隻能對朋友表示歉意。
天色全黑,營房内的人已經入睡,營帳外的巴桑也抱着斯太爾打盹兒,四周寂靜得隻有蟲鳴,而就在距營房不足二百米的密林另一頭,月光灑下一片銀色,将一株巨木溫柔的包裹。
而在這棵巨樹筆挺的軀幹上,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正在無聲的上演。
蜘蛛,各式各樣的蜘蛛,大的有如巴掌,小的好似麥芒;顔色也是五花八門,黑得如炭鋼發亮,紅色如雞血欲滴,藍色閃爍着幽暗的妖冶。
它們好像得到了共同的邀請,集體趕來參加盛大的宴會,密密麻麻,擠擠挨挨,将這棵無比巨大的樹緊緊圍住。
這棵高大二十幾米,直徑兩米多的巨樹,此刻如同穿上了一件毛茸茸的蜘蛛外套,樹的橫丫處,矗立着一道灰色的身影,赫然就是索瑞斯。
他靜靜的立在那裡,眼睛盯着前方黑暗中的營帳,手裡那着一個書本大小的儀器,微笑道:“唔,僞裝得還不錯,憑肉眼發現他們還真不容易。
”在鬧市襲擊卓木強巴的蛇隻是障眼,他真正需要的,是布奇手裡那枚塑性圖釘,當卓木強巴躲開蛇的攻擊時,這枚可以指路的圖釘已經牢牢釘在卓木強巴的旅行鞋鞋底了。
絲毫不為周圍的恐怖生物所懼,索瑞斯喃喃道:“他們看起來好像很疲憊哦,布奇,這個時候出手,他們恐怕活不下來吧?一個人也活不下來吧?”
他肩頭那隻穿花馬甲的猴子,搖晃着頭上的樹枝,露出牙齒“吱吱”的輕叫了兩聲,幾隻蜘蛛站立不穩,已被搖下樹去。
索瑞斯回想起來,竟然能讓本那樣的人露出這種誠懇的态度,這群人到底掌握了什麼線索讓本這樣感興趣。
“锵”思索再三,索瑞斯終于狠狠的将左手那隻像小熏爐的盒子蓋上了蓋。
失去了氣息的源頭,那些蜘蛛就像從夢遊中醒來一般,它們驚愕的發現,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棵樹上呢?竟然!竟然和自己的天敵呆在同一株樹上!蜘蛛群頓時如炸了鍋的螞蟻,飛快的四散逃離,更有幾種捕食蜘蛛的蜘蛛,毫不客氣的就對别的蜘蛛下了嘴。
索瑞斯像想起有趣的事情,露出峥嵘的笑意,道:“可是也不能讓他們這麼輕松。
走吧,布奇。
”
穿這馬甲的樹猴當先躍起,抓着樹枝熟練的蕩往另一株大樹的枝幹,索瑞斯抽出一根長鞭,呼的一揮,準确無誤的纏在了另一株樹幹上,輕盈的遠蕩而去,月光下的灰色身影,就像一隻蝙蝠,那枯瘦的軀體,竟蘊藏着難以想象的魔鬼力量。
而索瑞斯不知道的是,營帳中,卓木強巴瞪着一雙大眼,絲毫沒有睡意,他感覺到了危險,前所未有的危險!這種強烈的不安和神經緊繃的感覺,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就連周圍的蟲鳴聲都變得可怕起來。
他不是一個容易緊張的人,可此時的危險感覺,遠比在可可西裡遭遇高原倉鼠時更加強烈,能讓他産生這樣的感覺的,隻有那一次,看到那雙毒蛇般的眼睛。
直到索瑞斯離去,卓木強巴緊繃的肌肉才松弛下來,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那感覺好像心頭一塊大石頭落地了,可是一身衣裳已被汗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