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們一直沒回來,我就自己出去散步。
後來我走回旅店門口,在燈火的範圍外看着星光。
突然間我打了個寒顫,覺得有什麼恐怖的東西靠近了:在路旁的陰影中有道更黑暗的影子,剛好就在燈光照的到的範圍外。
它一聲不響的又溜回黑暗中。
附近沒有任何的馬。
”
“它往哪個方向去?”神行客突然插嘴問道。
梅裡這才第一次注意到這個陌生人,忍不住吃了一驚。
“繼續說!”佛羅多道。
“他是甘道夫的朋友。
我稍後再解釋。
”
“它似乎是沿着大道往東走,”梅裡繼續道。
“我試着要跟蹤它。
它的确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我還是繞過去,一路走到街道的最後一棟屋子去。
”
神行客驚訝的看着梅裡。
“你可真勇敢,”他說,“但這種行為太愚蠢了。
”
“我不知道,”梅裡說,“我覺得這沒什麼勇敢,也不怎麼愚蠢。
我沒辦法控制自己。
我似乎是被吸引過去的。
反正,我還是跟着過去了。
接着,我在圍籬旁邊聽到了聲音。
有個人壓低聲音說話,另一個人則是在耳語,或者說是發出嘶嘶聲。
我一句話也聽不清楚,并且開始渾身發抖,根本無法再靠近。
我一害怕就轉過身,準備立刻跑回這裡,接着有個東西從後面撞上我,我……我就摔倒了。
”
“是我發現他的,大人,”諾伯插嘴道。
“奶油伯先生派我拿着油燈出去找他。
我先走到西門那邊,然後又往南門的方向走。
就在比爾的屋子前面,我覺得好像看見路上有什麼東西。
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我覺得似乎是兩個人彎腰看着某樣東西,正準備把它抱起來。
我大喊一聲,可是,當我趕到該地的時候,那兩個人都不見了,隻剩下烈酒鹿先生躺在路邊。
他似乎睡着了。
‘我覺得好像掉進水裡面,’當我搖晃他的時候,他這樣對我說。
他那時真的很奇怪,等到他神智一清醒之後,他就立刻頭也不回的往這邊跑。
”
“恐怕就是這樣沒錯,”梅裡說,“其實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做了個記不得的惡夢。
我好像碎裂開來,根本記不得是什麼抓住了我。
”
“我知道,”神行客說。
“那是黑騎士的吹息。
黑騎士一定是把馬匹留在外面,秘密的從南門進來。
他們已經去找過比爾了,這下一定知道了所有的消息。
那個南方人很有可能也是個間諜。
在我們離開布理前可能就會有事情發生。
”
“會發生什麼事情?”梅裡問。
“他們會攻擊旅店嗎?”
“不,我不這麼想,”神行客說。
“他們還沒到齊。
而且,這也不是他們的作風。
在黑暗和面對孤單的旅人時他們的力量最強大。
除非别無選擇,或者從伊利雅德到這邊的領土全部淪陷,否則他們不會輕易攻擊這樣一個光亮、擠滿人的屋子。
但,他們的武器是恐懼,布理已經有人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他們會驅使這些仆人進行邪惡的工作。
比爾、那些陌生人,或許還有守門人都是他們的爪牙。
他們在周一的時候曾經和西門的哈利談過話。
我那時正監視着他們。
他們離開的時候,那家夥臉色死白,渾身發抖。
”
“現在似乎是四面楚歌,”佛羅多說。
“我們該怎麼辦?”
“留在這裡,不要回你們的房間!他們一定會找到你們住的地方。
哈比人的房間一定會有朝北的窗子,高度也很靠近地面。
我們必須都留在這裡,把門窗緊閉。
諾伯和我會先去把你們的行李拿來。
”
在神行客離開之後,佛羅多很快的對梅裡簡述了從晚餐之後發生的事情。
當梅裡還在閱讀甘道夫的書信時,神行客和諾伯就進來了。
“大人們,”諾伯說,“我把一堆衣服卷起來,把它們放在每張床的中間。
我還用了張褐色的羊毛毯替你們做了腦袋,巴金——山下先生,”他微笑着補充道。
皮聘笑了。
“我想一定很逼真!”他說。
“可是,他們萬一識破了我們的僞裝怎麼辦?”
“我們走着瞧,”神行客說,“希望我們能夠撐到天亮。
”
“各位晚安,”諾伯跑去接替今晚看門的工作。
一行人的行李和裝備都堆在起居室的地闆上。
他們用椅子堵住門,同時也把窗戶關了起來。
佛羅多打量着窗外,注意到天氣依舊晴朗。
鐮刀座(注一)正在布理山頭搖曳着。
接着,他關上厚重的百葉窗,将窗廉拉上。
神行客将爐火弄旺,同時吹熄所有的蠟燭。
哈比人裹着毯子,腳朝着爐火躺下來。
神行客則是在堵住大門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們聊了一陣子,滿足梅裡的好奇心。
“跳到月亮上!”梅裡裹在毯子内咯咯笑道。
“佛羅多,你可真會耍寶!真希望我在現場。
布理的居民搞不好會把這個傳說流傳幾百年哪。
”
“希望如此,”神行客說。
衆人全都沉默下來。
一個接一個的,哈比人進入了夢鄉。
※※※
注一:這是哈比人對于天犁座(又稱大熊座)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