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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逐鹿者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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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緒陡然慢了半拍,一絲怒意自從容的表情縫隙間飄然而出。

    這一切,都被咳嗽連連的郭嘉收入眼中。

    看來,這位皇帝對賈诩始終是恨意未除啊。

     那邊兩人正議着事,在一旁的伏壽忽然發現,冷壽光表情不甚自然,便小聲問道:“你怎麼了?”冷壽光垂頭道:“臣看到一位故人。

    ” “故人?”伏壽對冷壽光過往曆史并不了解,不禁大有興趣。

     “臣原來修習房中術,曾有一位師兄,才華在臣之上,想不到居然在這裡見到了。

    ” 冷壽光擡眼盯着郭嘉略顯疲憊的臉色,說不清是怒是喜。

     探視完曹丕以後,皇帝皇後返回居所。

    劉協耐不住天天窩在屋子裡的圈禁,去院子裡打拳活動筋骨。

    自從他在籍田驚鴻一現以後,現在全許都的人都知道,皇帝學了一套能夠強身健體的“五禽戲”,龍體恢複很快。

    如果不是恪于皇家威嚴,恐怕會有許多人來求學。

     劉協出去以後,伏壽坐在銅鏡前卸簪,照例讓冷壽光在後頭按摩肩膀。

    她一邊把臉上的花钿一一取下,一邊問道:“這麼說來,你跟郭嘉曾經是師兄弟?” 聽到這名字,冷壽光按摩的力度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苦笑道:“那時候臣可不知道他就是郭嘉,他在門中用的名字,叫做戲志才——我們華門的規矩,弟子都須起雙名,以與世人相區别。

    ” 伏壽點頭。

    漢時天下皆以單字為名,極少有人取雙字。

    華佗這麼規定,自是期望華門自成一局。

     “冷壽光、戲志才,嗯,念着倒也相稱。

    ”伏壽緩緩念了一遍,微微颔首。

    華佗這一門房中術的兩位高足還真是不得了,一個做了宦官,一個縱欲過度傷了身體…… “說是師兄弟,其實我與戲……呃,郭嘉來往并不多。

    他那個人興趣廣博,從不肯專心酬注一道,隻在師門待了三個月。

    ” “怪不得他一副病恹恹的樣子,莫非是學藝不精?” “不,老師說他是個天才,倘若能專心岐黃,足可稱為當世扁鵲。

    可惜他志不在此,隻學得了房中術便飄然離去。

    我們真正同學,不過區區一月而已。

    ” 伏壽奇道:“你與他既然無甚交際,但看剛才的反應,似乎對他頗有懷憤情緒。

    ” 冷壽光的雙手驟然緊抓,伏壽略微吃痛,往前躲了躲。

    冷壽光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松開手指,伏壽示意沒關系,讓他繼續說。

    冷壽光道:“老師有個侄女叫華丹,視若掌上明珠。

    郭嘉臨走之前,竟将其強暴。

    老師遷怒我等,把一門弟子全數閹割。

    ” 伏壽倒吸一口涼氣:“這華佗竟然如此暴戾,如何能稱名醫——後來那華丹如何了?” 冷壽光搖搖頭:“有說郭嘉與華丹兩人是未聘苟合;有說郭嘉對華丹求歡不成施以暴力;還有的說,華丹是老師尋來的雙修爐鼎,被郭嘉盜走紅丸。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事發以後,華丹不知所蹤,老師把我們逐出師門。

    ” “這個郭嘉,竟然還做出這等事來,倒真配得上曹氏‘唯才是舉,不問德行’的風格。

    ”伏壽咋舌,“那你來這裡,難道是為了複仇?” 一個堂堂男子被連累閹割,若說無憤懑之心,那是不可能的。

     冷壽光道:“我隻知‘戲志才’之名,卻不知他就是郭嘉,怎麼可能來許都尋仇?若非剛才看到那人的臉,我也無法把這兩個人聯系起來。

    ”他擡起頭來,雙目有些茫然:“人殘不可複,縱然複仇又有何用?再說,連華丹的親生父親都不願追究,反與兇徒相善,我們又算什麼?” “華丹的父親是誰?” “如今正在豫章做太守的華歆,華子魚。

    ” “嘩啦”一聲,伏壽失手把手中的步搖摔到了地上。

    冷壽光道:“世人隻道華歆是平原高唐人,與沛國華佗并無關聯。

    卻不知兩人本是兄弟,華歆不願被人知道與醫者是一族,所以改換門第籍貫。

    ” 冷壽光兀自喋喋不休,伏壽卻沒有接話。

    她吃驚的不是華歆與華佗的關系,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郭嘉這一次秘密南下,目的不明。

    倘若冷壽光所言不虛,他與豫章太守華歆頗有淵源,豫章如今是在孫策治下,莫非江東近期會有什麼大事發生?那個病痨鬼的破壞力有多大,可是沒人說得清楚。

     “看來南邊會很不太平啊。

    ”伏壽暗道。

     ※※※ “你這裡,還真是冷啊。

    ”郭嘉抱怨着,把大裘又裹得緊了些。

    滿寵親手給他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羹湯,郭嘉接過碗啜了一口:“這是你自己煮的?” “是,安全起見。

    ”滿寵回答。

    郭嘉無可奈何地把碗遞回去:“你自己喝吧,我還想多活幾年。

    ”滿寵面不改色地接過碗,把一碗肉羹湯一飲而盡。

    郭嘉用手擋住眼睛,把頭歪到一旁。

     這裡是許都衛的所在,陰冷寂靜,到處都挂着冰霜。

    滿寵認為寒冷可以讓人思維敏銳,精神抖擻,所以沒有設置太多火爐。

    此時已近夜半,屬員要麼歸家,要麼出勤,隻剩下滿寵和郭嘉兩個人。

    嚴格來說,還有一個與郭嘉形影不離的任紅昌,她正蜷縮在郭嘉旁邊的簡陋竹榻上,像一隻小野貓。

     “都安排好了?”郭嘉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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