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規模的行動,至少在十年之内沒有發生過毒鼠強引發的中毒案件了。
”
“那兇手的毒鼠強能從哪兒來?”我說,“據我所知,全省的毒鼠強管控工作都是得力的。
不過,以前最大的毒鼠強集散地風縣,倒還是會出現毒鼠強中毒的事件。
當年收繳的時候,沒有收繳幹淨吧。
”
“風縣。
”一名派出所民警說,“我們這裡好像還真的是有一些從風縣移居過來的人。
也有人從事陪客服務。
”
“那就好辦了。
”我說,“查一查這個群體,重點注意知識層次不高,而且非常迷信的人。
一旦有目标了,查一查一個多月前她的反常迹象,說不定證據就能浮出水面了呢?”
話雖這樣說,可是我的心裡還是一直在打鼓。
雖然我覺得我們的分析不會錯,但是畢竟還沒有靠得住的證據,所以忐忑不安也是正常的。
專案會結束,偵查員們紛紛動了起來,我們卻閑了下來。
“有件事情,還是得彙報一下。
”在回賓館的路上,林濤說。
“咋啦,這麼正經。
”我漫不經心。
大寶搶話道:“這有什麼啊,你看這些賓館,我們的出差住宿标準一漲,他們就坐地起價,非要漲到出差住宿标準的價格。
這就是奸商啊,淨賺政府的錢,不值得同情。
”
“什麼和什麼啊。
”我一頭霧水。
“昨晚我和大寶打鬧,結果把電視機給撞壞了。
”林濤内疚地說。
“啊?”我說,“那是要賠償的!而且自掏腰包。
”
“我已經給組裝起來了。
”大寶說,“我們偷偷退房結賬,反正他們退房查房也不會去查電視機。
”
“你這都什麼素質啊。
”林濤鄙視地說。
說話間,我們的車到了賓館樓下,我和林濤、大寶走進他們的房間,我問:“壞得嚴重嗎?”
林濤走到電視機旁,用手指輕輕一碰,那台老式的液晶電視的外殼就掉了下來,隻有一個液晶顯示屏孤零零地挂在牆壁上。
“我去,你們真是能鬧。
”我皺着眉頭研究這個外殼是怎麼裝在電視上的。
“這電視還照樣能看,隻不過這種老式液晶電視的音箱是裝在顯示屏兩側的,這個外殼就是為了把音箱隐藏起來。
”大寶指着外殼兩邊密集的镂空點說,“聲音就是從這些小洞裡傳出來的。
其實,隻要咱們把外殼粘上,就和好電視無異了。
”
“小洞?”我說,“把外殼裝上就看不出來了?”
我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是啊,怎麼了?”大寶不明就裡。
“不行!我們得趕緊回龍番!”我說。
“沒破案呢!”大寶說。
師父立下的規定,沒有破案,或者案件沒有取得突破的時候,不是有其他緊急的事務,我們不得自己決定離開現場。
“這案子破不破我管不了了。
”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失态,“我們馬上回龍番,馬上回去!”
“那也得和曹支隊他們說一下吧。
”林濤說。
“電話說。
”我說,“馬上出發!”
幾個人都被我神經質的表現驚呆了。
我平時雖然不能說是大氣穩重,但也不至于像今天這樣毫無頭緒地焦躁。
大家拗不過我,于是收拾好行裝,和前台交代了一下電視的事情,并表示市公安局會出面解決,然後急切地上車趕往龍番。
聽說我們突然起程回龍番,曹支隊有些意外,卻信心滿滿地說:“在你們的指導之下,案件很快就要破了。
你知道嗎?偵查員在調查訪問的時候,直接鎖定了一個小村莊,那個村莊果真是有視網膜留影像的傳說。
”
此時的我思緒萬千,已經顧不上林山這起案件的偵破工作了。
但是林濤還是很冷靜地問:“為何?”
曹支隊說:“你們給我們框定的範圍很小,在對這個人群進行偵查的時候,我們發現一個叫作王麗麗的陪住女行為有些反常,總是往保險公司跑。
後來我們對保險公司的資料進行了調取,基本已經搞清楚情況了。
儲強在兩個多月前在保險公司給自己買了一份人身意外保險,保險的受益人正是王麗麗。
”
“原來是騙保啊!”林濤恍然大悟。
在警察抓獲王麗麗後不久,她就交代了全部作案過程,此案也就真相大白了。
儲強來到林山後,得知這裡有陪住的業務。
剛剛因嫖娼被連續處罰的儲強,覺得這種服務實在是性價比很高。
于是,儲強就和王麗麗住在了一起。
一起遊山玩水兩個月後,儲強對王麗麗産生了感情,同時,他也向王麗麗提出了陪同他一起探險的要求。
王麗麗深思熟慮之後,告訴儲強,陪他探險可以,但是必須要先買好保險。
儲強于是給自己買了一份保險,第一受益人是王麗麗;給王麗麗買了一份保險,第一受益人是王麗麗的母親。
這算是一種誠意吧。
然而儲強不知道,王麗麗要求買保險,并不是真的為了“保險”,而是為了錢。
王麗麗打的如意算盤,是用手上存着的毒鼠強,在深山裡殺死儲強。
畢竟那是沒有開發的地方,也不會有人發現。
所以,王麗麗可以向保險公司提起儲強失蹤,等法院宣告儲強失蹤、死亡後,她就能拿到一大筆保險賠償金了。
這樣的安排可謂是天衣無縫。
殊不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