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他們在等待天黑,黑暗中比較容易行事。
一片沉靜裡,楊豹湊近了汪來喜,壓着嗓門問:“姓霍的昨日畫的那張草圖,你都記住沒有?無論内外地形的轉折、樁卡的标注,千萬不能攪混,否則動起手來就免不了捅漏子!”
雙眼微合,汪來喜指了指自己腦門,大馬金刀的道:“别說這麼一張烏圖,再複雜的東西也難不住我,你放心,那圖裡頭的一筆一畫,一圈一點,都存在我腦子裡了。
”
楊豹點頭道:“希望今晚上出師順利,馬到成功,早拿回那件寶物早回家。
我說來喜,咱們可得盡量避免來硬的。
這場戲,端看你怎麼挑大梁啦。
”
汪來喜形态安詳的道:“照我們路上商議的法子做,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有極大的得手比算才是。
”
望着遠處沉沉的暮霭,楊豹感喟的道:“這多年來,江湖跑得少,大場面更是不多見,像今天這種血淋淋的陣仗,倒覺得不習慣了,想想晚間還有更辣手的情況要應付,心裡總有些麻涼涼的,來喜,我看我們是太平日子過久了,經不過大風大浪啦。
”
汪來喜睜開眼睛笑笑:“老實說,豹哥,我們都不是适合闖道混世的角兒,那些人全學得心狠手辣、惡膽毒腸,拿濺血奪命當吃白菜,将傷天害理看做慣常,别說你憎厭,我一樣生嫌,但是這一遭的事,卻由不得我們随着性子挑揀,不管怎麼煩,也隻有硬着頭皮去幹,便拿鴨子上架吧,看在樁兒的份上,好歹亦得挺下來……”
楊豹苦笑道:“原是這麼說,要不然,我們大老遠巴巴來到這裡,卻是幹什麼吃的?”
汪來喜道:“虎嘴攫食的營生,本來就不容易.風險特大,豹哥,自然比不得你施展空空妙手時的輕松如意,順當落實。
”
瞪了遷來喜一眼,楊豹道:“少他娘胡扯,我已經有好幾年不曾玩這種把戲了,‘馬前鎮’上,誰不知我楊某人是‘居安老伐’的東家?樓下難貨,樓上住客,生意正經得很!”
哧哧一笑,汪來喜促狹的道:“自家哥兒面前,用不着扮演那三是五帝,我說豹哥,你可是三年不發市,發市吃三年哪!”
“呸”了一聲,楊豹笑罵道:“那是巧技複習,所謂‘拳不離手,決不離口’,任是什麼玩意,丢久了也會生疏,是以總得找機會演練演練,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是懂也不懂?”
汪來喜聳聳肩,道:“你反正是一張嘴兩片皮,翻雲覆雨全是你的話,不過呢,你也犯不着難為情,你這行道沾财不謀命,無傷大雅,至少比殺人放火強持勒贖買慈悲多了。
”
楊豹哼了哼不再搭腔,表情深沉卻平和,不知他是否正在尋思,他那老行當到底比起“他霞山”的一夥土匪伎倆來要高明上若幹?于是,夜色漸漸深濃。
春末夏初的天氣,在靠山的這一隅,竟仍然有點輕寒,亦不知是否近山的關系,夜來得比其他平疇之地更為黑暗陰幽。
由楊豹發出信号.五個人開始展開行動,領頭帶路的,是汪來喜。
如何避開“白湖群幫”設下的拉卡,從哪一條路上山比較安全,霍春泉早有詳細的解說,因而此刻一行人攀登起來,就宛若識途老馬,不但輕車熟路,還有點踏青郊遊的味道――隻是時間不對罷了。
沒有多久,他們已來到一片樹林之外,這片樹林并不茂密,從枝隙丫縫間,隐隐透露着細碎的燈影,燈影在微微搖晃,由而可以約略看清,林後是一塊台地,台地正對山壁,好寬好大的一個洞口,便在山壁下森然聳張,有如一頭巨獸的大嘴。
汪來喜伏下身子,朝樹林後的洞口指了指,用喉音發話道:“夥計們,地頭到了,陪,那就是那‘麒麟幫’的老窯,‘七轉洞’!”
潘一心目光閃動,十分警惕的道:“怎的不見守衛?這四周又一片靜蕩,隻怕另有花巧,大家得多留神了。
”
汪來喜輕聲道:“有守衛,卻不在明處,照霍春泉的說法,守衛乃隐在暗裡,洞口左右兩邊各有凹格,人往中間一縮,外頭看不出來,但從他們隐匿的位置,卻可以交叉視野,把接近的目标看清楚。
此外,正對洞口的一塊嵌地石闆不能去踏,那是個陷窩,一踩上去石闆就會倒翻,更連扯着敲動警鐘,引發信号――”
缪千祥忍不住問:“那姓霍的不是說他們堂口裡沒有布置什麼機關埋伏麼?這不就是了……”
眼珠子一翻,汪來喜大刺刺的道:“這算什麼機關埋伏?純粹孩子玩的把戲,照我的看法,根本就不值一笑!”
楊豹低低“噓”了一聲,道:“時辰不早了,别在那裡閑磕牙了,來喜,照我們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