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便往來救援不受牽制。
這個最佳地點就是家鄉谯縣。
曹操命曹仁、曹洪繼續駐守江陵和夷陵,又派滿寵守當陽,樂進守襄陽,調徐晃所部南下,一方面為了禦敵,另一方面也是盡量召集流散的部隊,他自己則帶着疲憊不堪的敗軍北上還鄉。
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四月,舉步維艱的曹操敗軍終于回到了谯縣,不過剛一下馬,就有個巨大的噩耗等着曹操——他最寵愛的兒子曹沖已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
經過許都方面的查找,華佗的《青囊書》終于找到了,不過不再是卷冊,而是一團灰燼。
華佗之所以在曹操拿下荊州後告假還鄉,也是為了這部醫書。
普天之下皆知沛國華佗與南陽張機是當今兩大神醫,張機著有《傷寒雜病論》,華佗卻始終沒能完成著作,荊州歸順兩人有了見面交流,華佗自不願輸于張機,故而謊稱妻子有病,回鄉完成著作,意欲與張機交流技藝,不想因此引來殺身之禍。
華佗在獄中料想難免一死,便把剛剛完成的《青囊書》托與一名獄卒,告訴他精研此書可以救人。
哪知華佗死後那獄卒竟一把火将書燒了,盧洪、趙達查起此事,喝問那獄卒為何燒書,人家的回答有理有據:“縱然學得與華佗一樣神妙的醫術,到頭來也是枉死獄中,留它何用?”
李珰之費盡心力束手無策,眼看曹沖連湯藥都灌不下去了,隻得跪倒在曹操面前頓首請罪。
“庸醫!”曹操指着他鼻子破口大罵,“給我繼續醫!若醫不好,我要你全家的性命!”
李珰之本就是個木讷怯官的人,老師又被曹操所害,實是硬被抓來給曹沖看病的,見曹操怒不可遏,早吓得哆嗦成一團,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了:“丞、丞相莫說殺我全、全家,就算殺、殺殺我全族……我也……”
“我不管!你要給兒醫好,否則我扒你的皮!”曹操不再理他,湊到榻邊注視着兒子——幾個月前曹沖還活蹦亂跳,會說話會辦事,會讨曹操歡心,跟個小大人一樣;可現在卻昏迷不醒,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渾身上下又濕又燙,人的生命竟是如此脆弱。
曹操摸着兒子的額頭,輕聲呼喚:“沖兒!倉舒!你睜開眼看看為父,跟我說句話啊,你聽見沒有?聽見沒有?你娘親還在邺城等着你回去,你醒醒啊……蒼天!為何這樣戲弄我曹某人!”霎時間曹操又想起了當年慘死宛城的曹昂,他感覺老天爺在故意捉弄他,兩度讓他器重的嗣子亡故。
喪子之痛一次還不夠,老天爺偏偏要在他最失落的時候再給他一次打擊,擊得他肝腸寸斷,五髒六腑都碎了。
曹丕、曹植、夏侯尚、曹瑜等親眷也守在榻邊,見他痛苦已極,起身相勸:“丞相莫要過于悲痛,當心傷了身體……”
不勸還好,這一勸曹操滿腹邪火變了方向:“我悲痛?我悲痛什麼?沖兒還沒死呢,你們盼着他死嗎?”一句話吼得幾人呆若木雞。
曹操用手一指曹植:“你是怎麼照顧你弟弟的?是不是你把他害死的,說!”
曹植吓一跳,趕緊跪倒在地:“孩兒豈敢行此禽獸不如之事?”
“有什麼不敢的?這世上之人為了權力什麼事做不出來?沖兒若死了,你也别想有好日子過!”曹操忽然把手一轉,又指向了曹丕,“還有你!沖兒死了你就高興了,是不是?”
曹丕立刻矮了半截,趴在地上連連頓首:“孩兒不敢……”
夏侯尚、曹瑜見此情景也跟着跪下了,主動為二人開脫:“皆是我等照顧不周,與兩位公子無幹,丞相息怒。
”
曹操哪裡息得下怒?背着手在房中轉來轉去:“你們統統恨我兒不死,是不是也想把我害死!我饒不了你們,還有孫權小兒、大耳賊劉備……”他悲恨交加,思緒已有些混亂,“他們都是害死我兒的兇手!我曹某人不會善罷甘休,我曹某人是不會失敗的!”他張牙舞爪喊了這麼兩句,忽然身子一歪,俯倒在榻邊,雙手抱頭不住呻吟——一年多未犯的頭風病又重新發作了。
曹操感覺頭上劇痛天旋地轉,閉上眼睛,再沒有呐喊的氣力。
衆人一陣大亂,李珰之向前跪爬幾步,磕磕巴巴道:“我、我配副湯藥,能治頭風,是、是否……”
“哎呀,别廢話了,還不快配!”曹瑜急得跺腳。
李珰之哆哆嗦嗦把藥配好,交與夏侯尚去煎,仗着膽子為曹操按摩頭部。
不多時湯藥煎成了,曹丕吹了又吹,一匙一匙往他嘴裡喂。
這會兒曹操呼吸已趨于平和,隻喝了小半碗,便慢慢睜開眼睛:“我不該歸罪你等,委屈你們了。
”這陣突如其來的病痛使他态度和緩了下來,也漸漸想清楚些了。
曹植卻道:“兒等受父親養育之恩,談何委屈?父親安心養病,不要想太多。
”
曹操微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