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
“如果還在附近,白靈早就聞到了。
”
“希望哭泣者把身軀都給燒了,”那位面色陰沉,人稱“憂郁的艾迪”的黑衣兄弟說,“不然,他們要回來找自己的腦袋的。
”
瓊恩·雪諾抓住插着“灰羽”加爾斯首級的長矛,猛地拔起來。
“把另兩隻也拔出來,”他命令道。
四隻烏鴉遵命去辦。
波文馬爾錫臉頰凍得通紅,“我們根本不應該把他們派出去。
”
“現在不是揭人傷疤的時候。
地點不合适,大人。
時間也不合适。
”雪諾對着正用力拔長矛的兄弟說,“把頭取下來燒了,燒到隻剩下骨頭。
”
似乎直到現在他才注意到梅麗珊卓,“女士,散會步吧,如果你願意的話。
”
終于要我幫忙了。
“隻要司令官大人樂意。
”
穿過冰洞時,她挽起他的胳膊。
摩根和梅裡爾走在前面,白靈繞着他們的腳後跟轉來轉去。
女祭司沒說話。
她故意放慢腳步,她走到哪,冰融到哪,往下滴着水。
雪諾肯定會注意到的。
走到投擲孔的鐵栅欄下時,雪諾打破了沉默,她知道他會先開口的。
“另外六個兄弟怎麼樣了?”
“我還沒看到過。
”梅麗珊卓回答。
“你會再看嗎?”
“當然會,大人。
”
“影子塔的信鴉送來了一封信,丹尼斯·梅利斯特爵士寫的,”瓊恩告訴她。
“他的手下看見大峽谷遠處的大山裡有篝火,爵士相信有大批野人集結在那裡,他預計野人準備再次強攻頭骨橋。
”
“也許會的。
”骷髅頭的幻像就是預示頭骨橋嗎?不知怎麼的,梅麗珊卓覺得不像。
“即使他們進攻頭骨橋,也隻是聲東擊西。
我在火焰中看到一座臨海的城堡,在黑色的血潮中淹沒。
那才是主攻方向。
”
“東海望?”
是嗎?梅麗珊卓曾經跟随史坦尼斯國王到過東海望。
就是在那裡,陛下告别賽麗絲王後和希琳公主,召集他的騎士開始向黑城堡進軍。
火焰裡的城堡和東海望不一樣,可是幻象有點偏差也是常有的事。
“是的,東海望,大人。
”
“什麼時候?”
她攤攤手,“明天,一個月,一年,誰也說不準。
而且如果你行動恰當,有可能完全避免這個結果。
”不然要預兆做什麼?
“那就好,”雪諾說。
等他們從冰洞裡出來時,冰門邊的烏鴉已經增加到四十幾個。
他們擁了過來,梅麗珊卓知道其中幾個人的名字:廚師三指哈布,還有穆利,他的橙色頭發油膩膩的,一個被稱作“呆子歐文”的弱智男孩,還有“酒鬼”賽勒達修士。
“是真的嗎,大人?”三指哈布問。
“是誰?”笨蛋歐文問,“不是戴文吧,不是吧?”
“也不是加爾斯吧,”阮尼馬德的阿爾夫(AlfofRunnymudd)說道,他是王後的手下,是放棄異教七神,改信拉赫洛的首批信徒之一,“加爾斯比野人機靈多了,野人是抓不住他的。
”
“幾個?”穆利問。
“三個,”瓊恩告訴他們。
“黑傑克,-毛人-哈爾,還有加爾斯。
”
阮尼馬德的阿爾夫(AlfofRunnymudd)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聲音大得能吵醒影子塔裡還在睡覺的人。
“把他扶床上躺着,熱點酒他喝。
”瓊恩告訴三指哈布。
“雪諾大人,”梅麗珊卓平靜地說。
“可以跟我到國王塔去一下嗎?還有些事要告訴你。
”他用那雙冷淡的灰眼睛久久地打量着她的臉。
握緊右手,松開,再握緊。
“好的,艾迪,把白靈送回去。
”
梅麗珊卓知道雪諾想密談,也遣散了自己的侍衛。
他們穿過庭院,就隻有他倆,四周飄着雪花。
她與雪諾靠得很近,再近一點她就不敢了。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對自己的猜疑,就像黑霧一樣從他身上冒出來。
他不愛我,以後也不會愛我,但他會利用我。
這就足夠了。
她剛遇見史坦尼斯的時候,跟他跳過同樣微妙的舞步。
事實上,年輕的司令官和她的國王,他倆擁有很多共同之處。
比他們願意承認的多得多。
史坦尼斯從小到大都活在兄長的陰影之下,瓊恩·雪諾也一樣,他是個私生子,他那位人稱“少狼主”的嫡出哥哥,那位早逝的少年英雄,一直映襯着他,讓他黯然失色。
他倆天性就不信神,謹慎多疑,難以說服。
隻有榮譽和責任,才是他倆崇拜的真神。
“你還沒問你妹妹的情況呢,”他們沿着螺旋樓梯爬上國王塔,梅麗珊卓說道。
“我告訴過你的,我沒有妹妹。
守夜人立過誓就得抛開親屬。
遵照誓言,我不能幫助艾莉娅,即使我——”
一邁進她房間,他就住口了。
野人在裡面。
他坐在餐桌前,用他的匕首往一塊不平整的溫熱的黑面包上塗黃油。
他把骨甲穿上了,這一點她很滿意。
他當頭盔用的那塊破爛的巨人頭骨,放在背後的靠窗座椅上。
瓊恩·雪諾心中一凜。
“是你。
”
“雪諾大人。
”野人咧嘴朝他們笑,露出滿口焦黃的爛牙。
他手腕上的紅寶石在晨光中朦胧地閃爍着,像一顆昏暗的紅色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