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舍利,紅瞳降臨,人蠱笛聲,了然如塵。
”
四
紅瞳! 白須僧侶這兩個字狠狠砸在我的心髒,劇烈的抽搐了一下。所有僧侶收住笑容,齊刷刷地望向我,十幾道目光像毛刷子,在我身上刷來刷去,我很不習慣被别人這樣看着,腦子亂突突地想着“紅瞳”,有些局促地站着。
“呲……呲……”那要人命的笛聲又響了起來,沉重的佛像竟然在笛聲的影響下,微微顫抖着,抖動的頻率和笛聲的頻率完全相符。
說的搞笑點,這些佛像倒像是跟着笛聲起舞。
我又覺得呼吸困難,心髒猛跳,兩條腿不受控制,摔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氣,視線開始模糊,眼前白茫茫一片,完全看不到東西,隻能拼命地伸出手在空中虛抓着。
慌亂間,我抓住了一截幹硬的東西,緊跟着一股非常舒服的暖流從手掌傳遍全身,我漸漸恢複了平靜,再睜開眼時,才發現手裡握着白須僧侶枯木般的右手。
白須僧侶爆聲喝道,整座大殿回蕩着“嗡嗡”的回聲,僧侶們面色凝重,梵唱的聲音提高了不少,抖動的佛像卻恢複了平靜。
就在這時,我看到地面像是平靜的湖面扔進了一塊大石,竟然産生了奇異的波紋狀韻律。
這種韻動越來越劇烈,地面瞬間變成了咆哮的海水,上下起伏,一尺見方的青石闆一片片掀起,又依次落下,發出“撲撲”的碰撞聲。
僧侶們如同暴風雨汪洋中的一艘艘小船,跟着地面的起伏上下颠簸,有一尊佛像的座基“啪啪”龜裂,從縫隙中擠出陣陣灰塵,終于失去平衡,砸落下來,不偏不倚把一個僧侶砸個正着。
濃稠的血花随着碎肉和斷骨聲從佛像空隙中擠壓而出,飛濺在僧侶身上,在牆壁上塗抹着驚心動魄的慘烈! 一個僧侶終于忍不住,睜開眼睛,大喊着站了起來,臉上因極度恐怖而扭曲的異常猙獰,胡亂揮着雙手,向塔門方向逃去。
白須僧侶長歎一聲:“佛心,什麼是佛心?沒想到苦修多年,能堅持到最後的,竟然是一名犯了色戒的逐門弟子。
這是孽,還是緣?” “外面有幾個人蛹?” 我歪歪扭扭地爬起來,雙腳牢牢釘住地面,好讓自己不摔倒,結結巴巴說:“七……七個。
” “竟然是七個!” 白須僧侶古井不波的臉上終于有了變化,雙目圓睜,眉頭緊緊鎖成個疙瘩,那雙紅色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
我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五
“嘭!嘭!”又有兩尊佛像座基斷裂砸下,不過這次還好沒有砸到什麼人。佛像在地面滾動的時候,地面又裂開大縫,把佛像拖進地底…… 我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又莫名其妙置身其中”的氣氛,大喊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這次能活下來,我會告訴你。
”白須僧侶擡頭看了看塔中央的如來佛,佛像單手豎在胸前,另一隻手橫放,上面托着個一尺見方的木箱子,“希望你能把它取下來打開。
” 我被颠簸的胃裡陣陣惡心:“我為什麼要取那個木箱子,這一切和我有什麼關系!” “這是宿命。
” “去你媽的宿命,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交流學生,來清邁大學學習,不是為了幫你拿那個破箱子!再說你自己不會拿?為什麼要我去拿!”我憤怒地吼着。
其實我心裡還有一個顧忌:我就是再愚蠢也明白今天這件事情兇險異常,和我脫不了關系,但是我也發現了,那些僧侶雖然已經方寸大亂,但是沒有人敢離開自己的蒲團,聯想到那個逃跑的僧侶和佛像被拖進地底,我猜也猜得到隻要是亂動,必然是同樣的下場。
換言之,外面控制人蛹的吹笛人看不見昌龍塔裡的情況,但是他不知道通過什麼法門,可以感受到移動的物體,利用那幾條灰白色的影子,把目标拖進地底。
如果我跑過去取箱子,就是移動狀态。
而白須僧侶看上去道貌岸然,卻把這件事情交給我,實在讓我無法接受! “隻有對人蠱笛聲有感應的紅瞳之人,才能躲開他的搜地聽音。
他懷裡應該抱着一根木棍,耳朵貼在上面吧。
”白須僧侶看出了我的膽怯,有些無奈的解釋道。
我這才想起剛才匆匆一瞥,那個吹笛子的人懷裡确實抱着根木棍,我當時還有些納悶,心說難道吹笛人是個盲人? “你也是紅瞳,對笛聲也有感應,你為什麼不去!” 白須僧侶的紅瞳暈出紅色光圈,讓他光秃秃的腦袋籠上了一層紅紗,如果不是現在這個環境,我一定會覺得這個場面特别滑稽。
反正橫豎都是個死,使使勁兒還有活的機會!我下定了決心,咬了咬牙,腿上肌肉繃得緊緊的,準備用最快速度沖過去,白須僧侶忽然伸出手拽住我:“等等!” 我憋着一股力氣,卻被他生生拽住,就像是一拳猛地擊出,卻沒有打到任何東西,胸口悶悶的異常難受。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