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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人骨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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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脫不了早已為我設計好的結局。

    我又何必去努力呢?想到這裡,我突然有些意興闌珊:我隻不過是某本小說裡的角色,紫衣紫衫是我的小說裡的角色。

    這一切不過是小說裡的靈魂遇到了他寫的小說裡面的靈魂。

     我有些明白紫衫的對我極度的恨意了。

    原來我們都是小白鼠,被作者随意實驗,捏造着虛幻的人生。

    我憤怒的看着天花闆,很希望看到天花闆變成一張紙,一支巨大的筆在上面寫來寫去,再往上看,一張巨大的人臉,或喜或怒,叼着煙奮筆疾書。

     你可以安排我的命運!我也可以安排紫衣紫衫的命運!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小說寫完,為她們姐妹倆設計一個圓滿的結局,來結束這段十三年遲遲未散的哀怨。

     想到這裡,我翻着亂七八糟的行李,從中找到一個日記本。

    我有把所有用過的東西都保存下來的習慣,因為我覺得每一樣東西都是有生命的,不能随便舍棄。

     而那個日記本,正是《碎臉》這個故事的載體。

    摸着日記本,我感到似乎在摸紫衣和紫衫的靈魂。

    打開日記本,看着那一行行略顯稚嫩的字體,我有種熟悉的親切感。

    紫衫和紫衣仿佛就在我面前,一個仇恨的看着我,一個微笑的看着我。

     時間已經不多,我匆匆的讀了一遍,腦子裡已經有了對故事結局的構思,因為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難道不是很好的故事橋段麼?我立刻提起筆,繼續寫了下去。

    可能描述親身經曆的事情非常容易的原因,我寫的格外投入,也格外的快速,進入了渾然忘我的入魔狀态。

     筆尖在紙面上發出“擦擦”的聲音,時鐘在這時敲響了中午十二點的聲音。

     一縷悄無聲息的寒氣從我的背部透入我的血液,我頭也沒回:“紫衣,你來了?” “嗯!父親,謝謝你。

    ”紫衣幽幽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随即她站到我的身旁,安靜的看着我寫作。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很溫暖也很悲哀。

     “不用謝,這不是為了你們,而是為了我自己。

    ”我依舊寫個不停。

     “我們都無法安排自己的命運,隻能接受作者施舍的靈感麼?”紫衣到底是我創造出的人物,完全了解我的想法。

     筆尖頓了一下,黝黑的碳素墨水在紙面上陰出一團烏黑,我苦笑道:“認識你之前,我從未想過,自己或許隻是别人筆下的人物。

    ” 紫衣輕歎一聲,沒有言語。

     我停下筆,轉過頭,紫衣遮擋左臉的長發已經攏到腦後,完美無瑕的臉上帶着絲絲悲傷。

    這是我寫出來的一個橋段,姊妹倆的相貌已經恢複。

    我滿意的笑道:“對不起,讓你和你姐姐以這麼恐怖的形态活了十三年。

    ” 紫衣笑着,輕山淺水般:“沒關系,現在也不晚。

    ” “紫衣,看過盜夢空間麼?”我輕輕問道。

     “盜夢空間?沒有,那是什麼?”紫衣忽閃的眼中閃爍着好奇的光芒。

     “是一部電影。

    講述了夢中夢,夢中的夢還有夢,如此無限延續下去。

    到最後,主角根本分不清楚他是在夢中還是現實。

    ”我揉了揉太陽穴。

     “就像我們對麼?書中的人寫書中人,如此無限循環。

    ”紫衣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我笑道:“紫衣,下午我就會把這個小說寫完,你和你姐姐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午夜十二點,你們倆會同時出現在幽靈咖啡屋,到時我也會去,那是我們一起完成的尾聲。

    ” “嗯!我們等你。

    ”紫衣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終消失不見。

     午夜,我帶着日記本,信心滿滿的走進咖啡屋。

    在這裡,我将結束這個故事,然後繼續按照我早已被設計好的人生前行。

     侍者不在,尚達不在。

     這是我小說裡設計好的情節。

    因為這個結尾隻需要我們三個人完成。

    

十四

兩個女子并排坐在沙發上,長發遮臉。

    這也是我設計好的。

    我隻需要坐在她們對面,輕柔拂開她們的長發,在她們天使般美麗的笑容中,看着她們周身散發出神聖的光芒,慢慢消失,轉世投胎到一個生活富足,幸福美滿的家庭裡。

    然後繼續度過她們快樂的下一生。

     我也是這麼做的。

    我把手伸向她們的長發,竟然激動得有些顫抖。

     紫衣、紫衫,你們會快樂的。

     當我把她們的長發完全攏起時,她們倆同時擡起了頭。

    我自信的看着她們。

     但是,我看見了我一生中最無法接受的事情。

     那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森森的白骨上挂着破布一樣的碎肉,碎肉上布滿暗紅色的血管,像吸飽了人血的螞蝗,泛着油亮肥膩的熒光,眼眶中隻有兩個黑洞,白色的腦漿不停地從黑洞中緩緩流出,透過黑洞,我甚至可以看到和豆腐腦一樣的腦子在裡面輕輕的蠕動。

     “父親,我們等你很久了!來陪伴你的女兒們吧。

    ”從兩人一顆顆毫無遮掩的牙齒中,說出了來自地獄的呼喚。

     這與我設計的情節完全不同。

    那一刻,我的神經徹底錯亂了!我沒來由感覺到心髒好像被一隻巨手緊緊攥着,又緩緩松開。

     那種疼痛,叫做恐懼!

十五

李然講完這個故事,已經沉沉地睡去。

    傑克雙手托着下巴,面色嚴肅。

    好半晌才擡起頭,望向我們。

     我已經被這個故事擾得有些糊塗,根本分不清李然到底是再說病話還是真話。

    如果是真話,那麼他的女朋友楠薩嫩和好哥們尚達聯手做了個局?以求達到最真實的拍攝效果?還是另有原因呢? 月餅踱步到熟睡的李然身前:“皮帶扣?” “你也注意到了?”傑克微微一笑。

     我這才想起進門前月餅對我說的事情。

    李然腰帶上那個皮帶扣,在心理輔導室幽暗的光心中,蘊漾着流波似地光芒。

    我靜下心再看時,才發現這光芒的流動是有規律的。

    兩道光芒分别從皮帶扣兩端的玫瑰花莖沿着玫瑰花瓣向戒指滑去,又沿着戒指兩段彙聚到中間再散開,如此周而複始。

     “能解決麼?”月餅似乎在試探傑克的能力。

     傑克笑得很坦然:“我擅長的是催眠,對于這些,不如你們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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