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擋。
他一定對誰都露出這種微笑,真是個有教養的人,他應該有個慈愛的母親吧!也理所當然地在親情呵護下長大。
“你轉進這裡之前,有接受校長的面試嗎?”理濑整理好心緒,開門問。
“嗯,有見過一面,在劄幌的飯店。
”約翰有些詫異,但仍據實回答,“他這人真是處處令人吃驚,我當初見到他時,他怎麼看都是個男人。
”
“真的?我還沒看過他穿男裝的樣子。
”
“聽說校長外出時是男裝打扮,在校内就穿女裝。
畢竟校長還那麼年輕,對外的場合還是男裝打扮比較方便。
”
他的聲音意外地清晰洪亮,若不看外表,或許會覺得他是個非常世故的人。
“那時他的打扮是如何?”理濑好奇地問。
“這個嘛……”約翰擡頭望天花闆,思索道,“我記得他穿一套三件式的蘇格蘭呢西裝,感覺像很有經營手腕的商人,光是站在那裡就讓人眼睛一亮,和他擦肩而過的人都會回頭看他一眼。
就連我父母都被他的氣勢壓倒了。
”語畢,約翰不知為何嗤笑出聲,并将散落的樂譜按号碼依序放在地上,嘴裡哼着歌。
“啊!這是穆索斯基的《展覽會之畫》吧?”
隻見約翰随即一臉欣喜,他哼的是其中一段《Promenade》。
“理濑,你喜歡哪一段曲子?”
“《古城》吧!不過有點晦暗就是了。
”
“原來如此。
我覺得每一首都很有趣,但我最喜歡《市場》。
這首曲子十分與衆不同,不知為何,總會讓我聯想到爵士搖滾的《Cherokee》。
因為《市場》的拍子比較快,我總覺得若用小喇叭演奏,一定會很有趣,而且最後一段還蠻即興的。
”
理濑沒聽過《Cherokee》,隻能含糊地點點頭。
約翰察覺這一點,随即體貼地改變話題。
“我對這所學校向往已久,特地轉到這裡就讀。
我之前聽一個音樂界的朋友說,日本有一所非音樂教學的學校,卻收藏了許多珍貴樂譜。
所以雖然無法在日本久待,我還是為了這些樂譜特地轉學進來。
這裡的收藏真的很驚人!如果全部賣掉,肯定值不少錢!”
看約翰興奮的樣子,可以想見那筆金額确實不小。
雖然可以賺錢,但要每個學生分别拿出這麼一筆錢,可能嗎?理濑腦袋裡想着一些事不關己的事,她本來就不是有錢人家的子女,從她這裡應該得不到什麼好處吧?
“我的家族裡,有人想成為指揮家喔!”
“你是說寬嗎?那家夥很不錯,對音樂非常熱情,又很有實力,能認識他實在太好了。
”
“你彈奏什麼樂器呢?”
兩人在櫃台登記借書,仍繼續聊着。
“大緻上都會一點。
”約翰搔搔頭說,“别看我這樣,我可是立志要成為作曲家的。
這裡的樂器齊全得吓人,而且調音之類的保養也做得很完善,一般學校的樂器根本不可能有這種水準。
”
“好厲害!那麼,你一看到樂譜,腦子裡就會有音樂響起嗎?”
“嗯。
”
“真是無法想象!如果哪天你做的曲子能由寬指揮就好了。
”
“其實我們已經約好了,将來我的曲子的第一次演出就要由寬來指揮。
坦白說,我到這裡以後已經寫了好幾首曲子,因為這座山丘給人的印象十分強烈,讓人無法忘懷,所以我寫了一首曲子,名為《三月的綠之交響曲》。
”
“真棒!”
從約翰興緻高昂的聲音聽來,他肯定還不曉得關于二月轉學生的傳說。
如果他知道會有什麼反應呢?有教養的他,就算覺得不可思議也不會在意這種事吧!
兩人有說有笑地走着,看在旁人眼裡,明明不同年級也不同家族的兩人,着實是一對意外組合。
對一向不擅長與男孩子相處的理濑而言,約翰就像親人般給她溫暖窩心的感覺。
在通往憂理排練處的小徑上,理濑向約翰揮手道别,約翰卻一動也不動地凝視自己,理濑疑惑地注視他。
約翰換了一種口吻,開口:“其實,我因為與你同期進來,對你感覺特别親切,一直很想和你說話,隻是苦無機會,所以今天真的很高興。
而且男孩們私下都在談論你的事喔!”
明知約翰說的是贊美,理濑卻不禁打了個寒顫。
談論我的事。
談論我這個二月入學的人——沉重的不安湧上心頭,大家都在背地裡對我指指點點的。
“我還會來圖書館,那時可以再找你聊天嗎?”
理濑有些困惑地點頭,約翰松了口氣似的,再度露出有如天使的笑容,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