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整本字典。
由于不斷有賣畫像的人來打斷,這着實花了阿蔔杜拉不少時間。
到傍晚時,阿蔔杜拉都說到字母Ζ打頭的“釀造學”了,魔毯還是紋絲不動。
“那一定是個自創的單詞,或外來單詞。
”他興奮地叫道。
如果那樣,不如相信夜之花不過隻是個夢罷了。
即便她是真的,現在讓魔毯帶他去見她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他站在那裡發出所有奇怪的聲音,或者所有他能想起的外語單詞。
魔毯依舊紋絲不動。
太陽下山前,阿蔔杜拉再次被打斷,外面聚着一大群人,帶着或圓或扁的包裹。
畫家帶着他的畫夾子不得不扒開人群走進來。
接下來的一小時,阿蔔杜拉忙得不可開交,他檢查那些畫像,回絕掉阿姨或母親的畫像,對那些品質拙劣又漫天要價的外甥畫像,他坐地還價。
在他規定的那一小時裡,除了畫家的一百幅優質畫像,他還收到了八十九幅畫像,包括吊墜,素描,甚至是一片畫有肖像的牆皮。
現在,購買魔毯(假如它真有魔法)後所剩的錢,幾乎都讓他花在購買畫像上了。
這時,有人聲稱他第四個老婆的母親的油畫像,足可以當成男人的畫像來賣,阿蔔杜拉明确告訴他不行,把他推出了門外。
天已經黑了,他太累了,都沒力氣吃飯。
如果不是賈邁爾帶着嫩肉串進來,他已經上床睡覺了。
剛才賈邁爾一直在賣點心給候在外面的人群,生意做得很是紅火。
“我不知道你中了什麼邪。
”賈邁爾說,“我一直認為你很正常。
不管是不是中邪,飯總是要吃的。
”
“别再說什麼瘋不瘋的。
”阿蔔杜拉說,“我隻不過決定轉行罷了。
”他吃着肉。
最後他把一百八十九張畫像摞到一起放到魔毯上面,然後自己躺在畫中間。
“現在,聽着。
”他告訴魔毯,“如果我睡着時碰巧說出了口令,你必須立刻把我帶到夜之花的花園。
”他能做的也就隻有這個了。
過了好久他才睡着。
他在夢幻般的野花香中醒來,有一隻手在輕輕地推他。
夜之花俯身探向他。
阿蔔杜拉見她比自己記憶中的形象更為嬌俏動人。
“你真的把畫像帶來了。
”她說,“你真好。
”
我成功了。
阿蔔杜拉得意地想。
“是的。
”他說,“我帶了一百八十九種男人的畫像來,我想至少可以給你個大緻概念。
”
他幫她取下一些黃燈籠,在河岸上擺成一個圈。
然後阿蔔杜拉給她看畫像,先放在燈下看,看完後把畫像斜靠在河岸上。
他開始覺得自己像個馬路畫家。
夜之花全神貫注地看了每張阿蔔杜拉讓她看的男人肖像。
然後,她撿起一盞燈把畫家所畫的畫像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這讓阿蔔杜拉很高興。
畫家真的很專業,他完全遵照阿蔔杜拉的要求,從英勇霸氣的人物,到市場裡擦鞋的駝背,把各類人物畫得一應俱全,甚至這中間還夾了一幅自畫像。
而那個國王般霸氣的人物顯然是臨摹于一尊塑像。
“是的,我明白了。
”夜之花最後說,“就如你說的,男人和男人确實有很大不同。
我父親根本不是典型,當然你也不是。
”
“你承認我不是一個女人了?”阿蔔杜拉說。
“我之前不是有意那樣認為的。
”她說,“我為自己的錯誤道歉。
”然後她拿着燈沿着河岸,把一些畫像又看了一遍。
阿蔔杜拉相當緊張地注意到,她挑選出來的那些畫像都是最英俊的。
他觀察到,她微微皺着眉,一縷黑色卷發懸在額頭,非常專注地俯身看着。
他開始懷疑自己幹了蠢事。
夜之花把這些畫收攏,整齊地疊在岸邊。
“和我之前想的一樣,這些畫像裡的每一個男人都不如你。
這些人,有的看上去自命不凡,有的看上去自私又殘忍,而你溫文爾雅又善良。
我想讓父親将我許配給你,而不是那個奧琴斯坦的王子。
你願意嗎?”
花園似乎在阿蔔杜拉身邊轉動起來,形成一片模糊的金色、銀色和暗綠色。
“我——我想,那可能行不通。
”他最後終于說出口。
“為什麼行不通?”她問,“你結婚了嗎?”
“不,不。
”他說,“不是那樣。
法律規定,隻要負擔得起,一個男人可以娶很多的妻子,但——”
夜之花又開始皺眉。
“一個女人可以有幾個丈夫?”她問。
“隻有一個!”阿蔔杜拉回答道,對她提出的問題相當吃驚。
“那很不公平。
”夜之花沉吟道。
她坐在河岸上并沉思,“你說有沒有可能,那個奧琴斯坦的王子已經有好幾個妻子了?”
阿蔔杜拉看見她額上眉頭蹙得更緊了,右手纖細的手指幾乎憤怒地敲打着草皮。
他知道他真的捅了婁子。
夜之花已經察覺到,一直以來父親對她隐瞞了一些相當重要的事實。
“如果他是個王子。
”阿蔔杜拉相當緊張地說,“我想他很可能已經有好幾位妻子了。
肯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