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的手都铐住了,接下來就去塞他們的嘴。
喬身後是輪盤,花旗骰的賭桌在樓梯底下靠牆邊,他掃視了屋裡一圈,看到有三張二十一點的賭桌,一張百家樂的賭桌;貼着後牆則有六台吃角子老虎機器。
另外有一張矮幾上面放了六具電話,以供場外賭馬下注;電話後方有塊闆子,上頭還列着昨天晚上第十二場賽馬的馬名。
除了他們進來的那扇門之外,另外唯一的一扇門上頭用粉筆寫了個T字表示廁所(toilet),很合理,因為喝酒的人總是要上廁所。
不過剛剛喬經過酒吧時,已經看到了兩間廁所,這個數量一定足夠了。
眼前這間廁所門上有一把挂鎖。
他望向躺在地闆上的布蘭登·盧米斯,嘴巴塞住了,卻看透了喬的腦袋在想什麼。
喬也看透了盧米斯的腦袋在想什麼。
他一看到那把挂鎖,就曉得了——那間不是廁所。
那是帳房。
亞伯·懷特的帳房。
這是十月第一個轉冷的周末,從席奇手下那些賭場過去兩天的生意來看,喬猜想那扇門後頭有不少錢。
亞伯·懷特的錢。
那女郎拿着裝了賭注的袋子走向他。
“先生,你的甜點,”她說,把袋子遞給他,平靜的眼神令人難忘。
她不光是盯着他,還看穿他。
他很确定她可以看到自己遮在手帕和壓低帽檐後頭的臉。
哪天早上,他會在路上碰到正要去買香煙的她,聽到她大喊,“就是他!”然後他連眨眼都還來不及,一顆子彈就擊中他。
他接過袋子,一根手指吊着那副手铐。
“轉過去。
”
“是的,先生。
馬上來,先生。
”她轉身背對着他,雙手在身後交叉,指節抵着後腰,指尖垂在臀部上方,喬知道此刻自己最不該做的事情,就是盯着任何人的屁股瞧。
他把第一個铐環套在她的一邊手腕上。
“我會很溫柔的。
”
“别特别為了我費事,”她回頭看着他。
“盡量别留下疤痕就行了。
”
老天。
“你叫什麼名字?”
“艾瑪·顧爾德。
”她說。
“那你呢?”
“通緝犯。
”
“是女人都追着你跑,還是警察想抓你啊?”
他沒法一邊跟她鬥嘴、一邊還要盯着整個房間,于是他把她轉過來,從口袋裡掏出塞嘴巴的東西。
是保羅·巴托羅從他工作的伍爾沃斯連鎖百貨店偷來的男襪。
“你要在我嘴裡塞襪子。
”
“沒錯。
”
“襪子。
塞在我嘴裡。
”
“沒穿過的,”喬說。
“我保證。
”
她揚起一邊眉毛。
眉毛跟她的頭發一樣是暗金色,又軟又亮,像貂毛。
“我不會騙你啦。
”喬說,那一刻覺得自己說的是實話。
“騙子通常都這麼說的。
”她張開嘴巴,像個屈服的小孩等着大人喂藥,他想跟她說話,卻想不出該說什麼。
他想問些問題,隻為了能再聽聽她的聲音。
他把襪子塞進她嘴裡,她的雙眼微微鼓出,接着想吐出來——通常都會這樣的——然後看到他手裡的麻繩便開始搖頭,但他已經準備好了。
他把繩子橫過她嘴巴,再繞到後面拉緊了。
他在她腦袋後面打結時,她看着他的眼神仿佛是說:在此之前整件事都是完全光明正大的,甚至還有點刺激,但現在他要起狠來,毀掉了一切。
“有一半是絲的。
”他說。
她又揚起眉毛。
“我是說襪子,”他說。
“去跟你的朋友跪在一起吧。
”
她跪在布蘭登·盧米斯旁邊,盧米斯從頭到尾都死盯着喬,目光從沒轉開過。
喬看着通往帳房的那扇門,還有門上的挂鎖。
他讓盧米斯跟随着他的目光,然後望着盧米斯的眼睛,等着看他接下來有什麼反應,但盧米斯的目光随即變得呆滞。
喬還是盯着他,然後說,“走吧。
這裡結束了。
”
盧米斯緩緩眨了一次眼,喬判定這是個和平的表示——或至少有可能——然後趕緊離開。
離開時,他們沿着水邊行駛。
深藍的天空劃過一道道深黃,海鷗聒噪着飛起又落下。
一艘挖泥船的鏟鬥晃進這條港邊道路上方,然後又随着一聲尖嘯晃出去,同時保羅開着車駛過它底下的陰影。
在明亮而寒冷的天光中,裝卸工、搬運工、貨車司機站在各自的貨物堆旁抽煙。
一群工人朝海鷗丢石頭。
喬搖下車窗,讓冷風吹着他的臉,他的雙眼。
風裡有鹹味,有魚腥味,還有汽油味。
前座的迪昂·巴托羅回頭看着他。
“你問了那美女名字?”
喬說,“隻是找話講而已。
”
“你铐她手的時候拖好久,在找她出去約會嗎?”
喬把頭探出車窗一會兒,把肮髒的空氣盡力深深吸進肺裡。
保羅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