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模糊的嗎?”
“沒有,懷特先生。
”
亞伯·懷特雙臂交抱在胸前,點點頭,看着鞋子。
“你有在進行什麼工作,該讓我知道的嗎?”
提姆·席奇留下的最後一筆錢,喬已經用來付給那個提供匹茲菲德所需資訊的家夥了。
“沒有,”喬說。
“沒有什麼在進行的。
”
“需要錢嗎?”
“懷特先生?”
“錢。
”亞伯,懷特一手伸進口袋裡,那隻手碰過艾瑪的恥骨,抓過她的頭發。
他從一疊鈔票裡抽出兩張十元,拍在喬的手掌上。
“我可不希望你空着肚子想。
”
“謝了。
”
亞伯用同一隻手拍拍喬的臉頰,“希望大家好聚好散。
”
“我們可以離開,”艾瑪說。
他們大白天待在她的床上,因為隻有這個時候,她家裡三個姐妹、三個兄弟,還有尖酸的母親、憤怒的父親全都不在。
“我們可以離開,”她又說,好像她自己都不相信。
“要去哪裡?靠什麼活?你的意思是我們一起嗎?”
她什麼都沒說。
他問了兩次,她兩次都沒理會。
“我對正當工作沒什麼了解。
”他說。
“誰說要做正當工作的?”
他看着她和兩個姐妹共用的這個昏暗房間。
窗戶旁馬毛灰泥牆壁上貼的壁紙已經脫落,窗玻璃有兩塊裂了。
在這裡,他們看得見自己呼出的白氣。
“我們得走很遠,”他說。
“紐約是個排外的城市,費城也是。
底特律,算了吧。
芝加哥、堪薩斯城、密爾瓦基——全都容不下我這種人,除非我肯加入幫派,當個底層的小弟。
”
“那我們就去西部,或者到南部去。
”她鼻子挨着他脖子側邊,深深吸了口氣,内心似乎柔軟起來。
“我們會需要一點本錢的。
”
“我們有個工作,星期六要去。
你星期六有空嗎?”
“要離開?”
“對。
”
“我星期六晚上要見那位先生的。
”
“操他的。
”
“唔,是啊,”她說。
“通常都是這麼計劃的。
”
“不,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麼。
”
“他是個他媽的大壞蛋,”喬說,眼睛看着她的背部,看着那塊顔色像濕沙子的胎記。
她看着他的表情有微微的失望,因為太輕微了,反而顯得更為輕蔑。
“不,他不是。
”
“你還替他講話?”
“我要跟你說他不是壞人。
他不是我的男人。
我不愛他或欣賞他或什麼的。
但他不是壞人。
别老是把事情弄得那麼簡單。
”
“他殺了提姆。
或者下令别人殺了他。
”
“那提姆又怎樣?難道他謀生的方式是送火雞肉給孤兒嗎?”
“不,但是——”
“但是怎樣?沒有人是大好人,也沒有人是大壞蛋。
每個人都隻是努力出人頭地而已。
”她點了根香煙,搖着火柴,直到發黑的火柴熄滅,冒着煙。
“他媽的别再亂批判每個人了。
”
他的視線無法離開她的胎記,他在那片沙子中迷失,随之旋轉。
“你還是要去見他。
”
“别找架吵。
如果我們真要離開波士頓,那麼——”
“我們要離開。
”隻要不讓其他男人碰他,就算離開這個國家,喬也願意。
“去哪裡?”
“比洛克西,”他說,說出來才發現這個主意其實不壞。
“提姆在那邊有很多朋友,有的我見過,是做蘭姆酒生意的。
亞伯則是做威士忌生意,他的貨源從加拿大來。
所以如果我們去墨西哥灣沿岸——比洛克西、莫比爾,或許甚至紐奧良,隻要找對人收買——可能就會沒事。
那裡是蘭姆酒的天下。
”
她想了一會兒,每回她伸手到床邊彈掉煙灰時,那塊胎記就跟着波動。
“我要在那個新飯店的開幕酒會上跟他碰面。
就是在普羅文登斯街的那家?”
“史泰勒飯店?”
她點點頭。
“每個房間都有收音機。
從義大利運來的大理石。
”
“還有呢?”
“還有如果我去,他會跟他太太在一起。
他隻是希望我在場,因為,不曉得,因為他手裡挽着老婆的時候,看到我就會特别興奮。
酒會之後,我知道他要去底特律幾天,找一些新的供應商談生意。
”
“所以呢?”
“所以,這就争取到我們需要的時間。
等到他回來再想找我,我們已經領先三天或四天了。
”
喬想了想。
“不壞。
”
“我知道。
”她說着又露出微笑。
“你想星期六你可以梳洗打扮一下,過去史泰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