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三部 所有暴力的子女 1933-1935 26 重返黑暗

首頁
    馬索閉上眼睛一會兒。

    “他有受傷嗎?” “有,”安東尼很快地說,很高興可以講些好消息。

    “腦袋上有個大口子,右手臂吃了子彈。

    ” 馬索說,“唔,那我們應該等着他死于敗血症吧。

    ” 狄格說,“我不認為我們有那麼多時間。

    ” 馬索又閉上眼睛。

     狄格走向他的套房,左右各有一個手下陪着,同時賽普從馬索的套房走出來。

     “沒問題了,老大。

    ” 馬索說,“你和塞威多内守在門口。

    其他人最好給我眼睛放亮一點,明白嗎?” “明白。

    ” 馬索進了房間,把風衣和帽子脫下來。

    他給自己倒了杯酒,就是飯店送來的那瓶茴香酒。

    酒又合法了,總之是大部分。

    現在還不合法的,以後也會合法了。

    這個國家又清醒過來了。

     真是太可惜了。

     “可以幫我倒一杯嗎?” 馬索轉身,看到喬坐在窗邊的沙發上。

    那把薩維奇點三二口徑的手槍擺在膝蓋,槍口裝了消音器。

     馬索并不驚訝,連一點點都沒有。

    他隻好奇一件事。

     “你剛剛躲在哪裡?”他幫喬倒了一杯酒,拿過去給他。

     “躲?”喬接過酒杯。

     “賽普來檢查房間的時候。

    ” 喬用他的手槍,指着馬索要他坐。

    “我沒躲。

    我就坐在那邊的床上。

    他走進來,我問他想不想幫一個能活到明天的人工作。

    ” “這樣就說動他了?” “真正說動他的,是你想讓狄格這種笨蛋掌大權。

    我們在這裡做得很好。

    好得不得了。

    結果你跑來,一天之内就全部搞砸了。

    ” “那是人性,不是嗎?” “東西沒壞,還硬要亂修?”喬說。

     馬索點頭。

     “唔,狗屎,”喬說,“根本不必修的。

    ” “是啊,”馬索說,“但通常都還是會修。

    ” “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死掉,隻因為你和你他媽的貪婪?你,還說過自己是‘出身安迪寇街的單純義大利佬’。

    唔,你根本不單純。

    ” “有一天,你或許會有兒子,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 “是嗎?我會明白什麼?” 馬索聳聳肩,好像講出來會玷污那件事。

    “我兒子怎麼樣了?” “現在嗎?”喬搖搖頭。

    “走了。

    ” 馬索想像狄格趴在隔壁的地闆上,一顆子彈從後腦射入,地毯上積了一灘血。

    他很驚訝那股壓垮他的悲傷這麼突然又這麼深。

    那悲傷好黑,好黑,而且絕望又可怕。

     “我一直就希望有你這樣的兒子,”他對喬說,聽到自己的聲音啞了。

    他低頭看着自己那杯酒。

     “好笑了,”喬說,“我從來不想要你這樣的父親。

    ” 子彈進入馬索的喉嚨。

    他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一滴自己的血落入那杯茴香酒。

     然後一切重返黑暗。

     馬索倒下去時,他松開手上的酒杯,兩膝跪地,頭撞上茶幾。

    他右頰貼在桌面上,空茫的雙眼瞪着左邊的牆。

    喬站起來,看着他當天下午花了三塊錢在五金行買的消音器。

    謠傳國會要把價錢提高到兩百元,進而全面禁用。

     可惜啊。

     為了保險起見,喬又朝馬索的頭頂開了一槍。

     外頭走廊裡,他的人馬已經把裴司卡托瑞的手下給繳械了,喬原來懷疑可能要經過一番打鬥,結果完全沒有。

    之前裴司卡托瑞根本不顧念手下的性命,還想讓狄格這個白癡掌權,他的手下才不想為這種老闆奮戰。

    喬走出馬索的套房,帶上門,看着站在面前的每個人,不确定接下來會怎麼樣。

    迪昂也走出狄格的房間,他們站在走廊上一會兒,十三個人和幾把沖鋒槍。

     “我不想殺任何人,”喬說。

    他看着安東尼·塞威多内。

    “你想死嗎?” “不,考夫林先生,我不想死。

    ” “有誰想死嗎?”喬看了走廊一圈,看到幾個人面色凝重地搖頭。

    “如果你們想回波士頓,那就回去,我祝福你們。

    如果想留在這裡,曬點太陽,認識幾個美女,我們有工作給你們。

    這陣子工作機會可不多,所以如果有興趣的話,就告訴我們一聲。

    ” 喬想不出還能說什麼了。

    于是他聳聳肩,和迪昂進了電梯,下樓到大廳去。

     一個星期後,在紐約,喬和迪昂走進曼哈頓中城一家精算公司後頭的辦公室,坐在“幸運”魯齊安諾對面。

     喬以前認為,大部分可怕的人,也同時是最害怕的,但這個理論現在完全不适用了。

    魯齊安諾一點也不害怕。

    事實上,他身上幾乎沒有任何情緒,隻除了他死海般的目光深處,有一絲黑暗而無盡的憤怒。

     這個人唯一知道的恐懼,就是如何讓其他人染上。

     他的穿着無懈可擊,要不是皮膚看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