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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伊柏市 1929-1933 12 音乐与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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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開始的時候就帶着幾個法官跑來,正想找幾個人當祭品。

    于是阿圖洛要被驅逐出境了。

    ” “我們幹麼關心這件事?” “因為他是艾斯特班手下最好的酒師。

    在伊柏這一帶,隻要你看到瓶塞上有托瑞斯名字縮寫的蘭姆酒,一瓶就要兩倍價錢。

    ” “他預定什麼時候會被驅逐出境?” “大概兩小時之後。

    ” 喬用帽子蓋住臉,垮坐在座位上。

    他忽然覺得累壞了,因為搭了長途火車,因為炎熱的天氣,因為想到有錢白人穿着有錢白衣服的眩目畫面。

    “到了再叫醒我。

    ” 見過法官後,他們走出法院,去禮貌性拜訪一下坦帕市警察局的厄文·費吉斯局長。

     警察局總部就位于佛羅裡達大道和傑克森街的交口,喬的方向感還不錯,知道自己以後每天從飯店到伊柏市工作時,都得經過這裡。

    在這方面,警察就像天主教小學裡的修女一樣——總是會讓你知道他在監視你。

     “他要你過去找他,”他們走上總部門口的階梯時,迪昂解釋,“免得他還要去找你。

    ” “他是什麼樣的人?” “就警察嘛,”迪昂說,“警察都是混蛋。

    除此之外,他還可以啦。

    ” 費吉斯的辦公室裡到處擺着照片,裡頭部是同樣的三個人——一個老婆,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女兒。

    全都是蘋果紅的頭發,而且迷人極了。

    兩個小孩的皮膚完美無暇,像是天使幫他們擦洗幹淨的。

    局長跟喬握了手,直視他的雙眼,請他坐下。

    厄文·費吉斯個子不高,也不是大塊頭或肌肉發達那一型的。

    他修長而個子偏小,一頭灰發剪得很短。

    他看起來就像是那種隻要你對他好、他也會對你好的人,但如果你把他當傻子耍,那就等着他加倍奉還。

     “我不想問你做哪方面的生意,免得侮辱你,”他說,“你也就不必跟我撒謊,免得侮辱我了。

    公平吧?” 喬點點頭。

     “令尊真的是警官?” 喬底點頭。

    “沒錯。

    ” “那你就明白了。

    ” “明白什麼?” “這個”——他手指在自己的胸口和喬的胸口之間來回比了一下——“是我們活着的方式。

    但是其他的一切呢?”他指着周圍的照片。

    “唔,那是我們活着的原因。

    ” 喬點點頭。

    “兩者永遠不相遇。

    ” 費吉斯露出微笑。

    “聽說你也受過教育。

    ”他瞄了迪昂一眼。

    “在你那一行,這種人可不多。

    ” “在你那一行也不多。

    ”迪昂說。

     費吉斯微笑,歪歪頭表示承認。

    他柔和的目光看定喬。

    “我搬到這裡之前,本來是軍人,然後當過聯邦執法官。

    我這輩子殺過七個人,”他說,絲毫沒有引以為榮的意味。

     七個?喬心想。

    基督啊。

     費吉斯局長的目光還是很柔和、鎮定。

    “我殺他們,是因為工作需要。

    殺人不會帶給我樂趣,而且老實說,我晚上常常會想到他們的臉。

    但如果我明天為了保護這個城市,必須殺第八個?我會雙手穩定、兩眼清晰地去取人性命。

    懂了嗎?” “懂了,”喬說。

     費吉斯局長站在他桌子後方牆上一張市地圖旁,用一根手指繞着伊柏市緩緩畫了一圈。

    “如果你就在這個範圍做生意——南到第二大道,北到二十七大道,東到三十四街,西到内布拉斯加大道——那我們就大概可以相安無事。

    ”他一邊眉毛朝喬揚起。

    “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喬說,很好奇他要兜多久圈子才講出價碼。

     費吉斯局長從喬的雙眼中看出了他的疑問,他自己的眼睛微微暗下來。

    “我不收紅包。

    要是我收了,我剛剛講過的那七個人裡頭,有三個就不會死了。

    ”他繞出來坐在桌子邊緣,聲音壓得很低。

    “對于這個城市的事務如何運作,我并不抱幻想,考夫林先生。

    如果你私下問我對禁酒令的看法,我會罵得就像是茶壺水滾似的。

    我知道我手下很多警察收錢而包庇一些事情。

    我知道這個城市已經被腐敗淹沒。

    我知道我們住在一個堕落的世界。

    但千萬别隻因為我呼吸着腐敗的空氣、身邊都是腐敗的人,就誤以為可以賄賂我。

    ” 喬尋找他臉上可有誇大、驕傲,或自我誇耀的痕迹——他認為“白手起家”的人,通常都會有這些弱點。

     但他找不到,隻有平靜的勇氣。

     喬判定,絕對不能低估費吉斯局長。

     “我不會犯這個錯的。

    ”喬說。

     費吉斯局長伸出一手,喬握了。

     “謝謝你今天過來,小心曬傷。

    ”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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