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通過旋轉門走了出去。
恰好在這個時候,一輛賓利轎車駛了過來。
範西塔特把公文包扔進轎車後座,随後鑽了進去。
賓利汽車起動加速,從視線裡消失了。
“呸,勝利個屁。
”伯恩斯怒吼道。
正是午飯時間。
他決定步行兩英裡回警署去。
走到半路時,他的傳呼機響了起來,是警署在呼他。
他用手機回電。
前台值班的一位同事接聽了。
“有位老家夥在這裡等着見你。
他說他認識死者。
”
那人原來是一位年老的退休人員,而且是個土生土長的倫敦人。
伯恩斯在一間接待室找到了他:在一塊“禁止吸煙”的警告牌下正安靜地抽着香煙。
他們立即交談起來。
他的名字是阿爾伯特·克拉克,“但大家都叫我諾比。
”
伯恩斯和諾比·克拉克面對面地坐在桌前。
這位偵緝督察翻開筆記本。
“為作記錄,請告訴我你的全名和地址。
”
在記載諾比居住的城鎮時,他停下了。
“威爾斯登?那有幾十英裡遠呢。
”
“我知道它在哪裡,”那位退休人員說,“我就住在那裡嘛。
”
“死者呢?”
“當然也在那兒。
那就是我們相遇的地方,不是嗎?”
他是那種喜歡在陳述句後面加上一個不必要的疑問詞,把句子變成疑問句的倫敦人。
“你遠道而來為的是告訴我關于他的事?”
“似乎這樣才對,他已經死了。
”諾比說,“你們應該去抓住打死他的那些歹徒。
把他們關起來。
”
“我抓住他們了,”伯恩斯說,“法庭剛剛把他們放走了。
”
諾比·克拉克大吃一驚。
伯恩斯從抽屜裡找出一隻煙灰缸,老頭子把香煙掐滅了。
“真是無法無天。
我不知道我們這個國家将來怎麼辦。
”
“不止你一個人這麼覺得。
好吧,談談那個死者。
他叫什麼名字?”
“彼得。
”
伯恩斯記了下來。
“姓什麼?”
“不知道。
我從來沒問過他。
”
伯恩斯默默地等了一會兒。
“我們認為,那個星期二他大老遠來倫敦東部,為的是把一些花放到本地公墓的一座墳上。
那是他母親的嗎?”
“不,他沒有雙親。
自幼就沒了雙親,是個孤兒。
在巴納多孤兒院裡長大。
你說的肯定是他的梅姨了。
她是他的監護人。
”
伯恩斯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孤苦伶仃的小男孩,以及一位和善的婦女努力使他重新建立對未來生活的希望。
在她去世二十年後,他依然在她生日時把鮮花放到她的墳前。
十八天前的這次獻花,要了他的命。
“那麼你是在哪裡遇見這位彼得的?”
“俱樂部。
”
“哪個俱樂部?”
“社會服務管理局。
我們坐在一起,每星期都那樣。
他們給我們椅子。
我有關節炎,他有條瘸腿。
”
伯恩斯能想象出他們坐在社會服務管理局裡,等待其他領取的人群漸漸退去。
“那麼在你們坐着等待的時候,你們聊天嗎?”
“是的,聊了些。
”
“可你從來沒問過他姓什麼?”
“沒有,他也從來沒問過我,不是嗎?”
“你去那裡是領取養老金吧?他去那裡幹什麼?”
“殘疾撫恤金。
他可以領取百分之三十的殘疾撫恤金。
”
“是那條腿。
他有沒有說起過腿是怎樣弄殘的?”
“當然說過。
他當過兵。
在空降兵部隊。
有一次夜間空降,遇上大風,把他摔向一堆岩石。
降落傘拖着他在亂石堆裡翻滾了半英裡。
當戰友們找到他時,他的右腿已經粉碎性骨折了。
”
“他失業了嗎?”
諾比·克拉克不屑一顧。
“彼得?從來沒有。
不屬于他的錢,他一分也不會拿。
他是個守夜人。
”
當然。
孤身居住,孤身工作。
沒人會上報他的失蹤。
而且碰巧他工作的那家公司在八月份放假歇業了。
讨厭的八月份。
“你怎麼知道他死了?”
“報紙。
他的死訊刊登在了《标準晚報》上。
”
“那是九天之前登載出來的。
你為什麼等了那麼久?”
“八月份。
八月份我總是要去懷特島的女兒家住上兩個星期。
昨晚才回來。
真高興回到城裡,海上的大風差點要了我的老命。
”
他輕輕咳了一聲,又點上一支香煙。
“那你是怎麼會看到九天前的一張報紙的?”
“土豆。
”
“土豆?”
“馬鈴薯。
”諾比·克拉克耐心地說。
“我知道土豆就是馬鈴薯,諾比。
但土豆與死者有什麼關系?”
作為回答,諾比·克拉克把手伸進夾克衫側面的口袋,取出一張撕破了的舊報紙。
那是九天前的《标準晚報》的第一版。
“今天上午我去一家蔬果店買土豆。
回到家,打開土豆的包裝,他就在廚房桌子上盯着我。
”
一家老式的蔬菜水果店。
用舊報紙包裝土豆。
從這張沾有泥土的報紙上可以看到,跛腳男子臉朝上凝視着。
在背面,即第二版,就是那篇詳細報道,包括“多佛爾街監獄”伯恩斯偵緝督察的聯系方式。
“所以我就直接過來了,不是嗎?”
“讓你搭車回家好嗎,諾比?”
這位退休職員高興了。
“有四十年沒坐警車了,告訴你,”他慷慨大方地補充說,“那時候我們曾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