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到了希思羅機場……他看了一眼信封,皺起眉頭,想把它拆開,但最終還是走上前方的舷梯并敲響了駕駛艙門。
這隻是個形式。
乘務長可随意進入駕駛艙。
他徑直走了進去,替班的機長坐在左邊的椅子上,正注視着前方迎面而來的海岸燈光。
法龍機長不在裡面。
乘務長敲了敲休息艙的門。
這一次,他敲門後等在原地。
半分鐘過後,阿德裡安·法龍邊用手指梳理他那正變得灰白的頭發邊打開了門。
“哈利?”
“這事有點怪,機長。
有人把這個留在了中艙廚房間的兩隻咖啡杯之間。
沒有簽名。
我懷疑是一封匿名信。
”
他把信件遞了過去。
阿德裡安·法龍的胃在攪動。
在英航駕駛飛機的三十年間,他從來沒遇到過劫機或炸彈威脅事件,但他知道有幾位同事經曆過。
這是永遠的噩夢。
現在,似乎這個噩夢要降臨到他頭上了。
他撕開信封,坐在床沿讀了起來。
信的開頭是這樣的:
機長,很遺憾我不能在信中簽上自己的名字,因為我絕對不想被卷入其中。
然而,我希望當一名盡職的公民,所以應該把我目擊到的事情向你報告。
在你的飛機上,有兩名乘客的行為極為奇怪,而且難以得出合乎邏輯的解釋。
信中接下來詳細描述了目擊者所看到的事情,以及為什麼這事奇怪得讓人起疑心。
結尾是這樣的:
該事件涉及到兩名旅客,其中一人看上去像是嬉皮士:穿着褴褛,一副邋遢相,是那種可被稱為渣滓的人;他的座位号是30C。
另一人的座位我不清楚,但他肯定來自頭等艙或公務艙。
接下來是對那個優雅人士的描述,結尾寫着:
希望我沒有造成麻煩。
但如果那兩個人是在合謀什麼事情,那麼這件事應該是當局希望能提前知曉的。
自作聰明、誇誇其談的家夥,法龍想道。
什麼當局,不就是英國海關嗎?還有,窺探他航班裡的乘客,這種行為他也不喜歡。
他把信遞回給哈利·帕爾弗裡。
乘務長看過後抿緊了嘴唇。
“半夜幽會?”他猜測道。
法龍了解哈利·帕爾弗裡,哈利也知道法龍對他有所了解,所以機長仔細地斟酌話語。
“沒有證據表明他們互相喜歡對方。
而且不管怎麼說,如果不在曼谷,他們之前能在哪裡會面呢?那為什麼不在倫敦希思羅機場碰頭?為什麼要在洗手間門口?真讨厭。
哈利,把旅客名單拿給我好嗎?”
乘務長去跑腿時,法龍梳理頭發,理了理襯衫。
他問替班的機長:“現在的位置是?”
“前方是希臘海岸。
出岔子了嗎,阿德裡安?”
“希望沒有。
”
帕爾弗裡拿着名單回來了。
30C座位上是一個叫凱文·多諾萬的旅客。
“另一個人呢?那個優雅人士?”
“我想我見過他,”帕爾弗裡說,“頭等艙,2K座位。
”他翻動旅客名單,“是雨果·西摩先生。
”
“在采取下一步措施前,讓我們先确認一下這個人。
”機長說,“悄悄巡視到頭等艙和公務艙去。
尋找毛毯下面露出來的奶油色絲質西褲。
在衣櫃裡找到能與之相配的奶油色絲質西裝。
”
帕爾弗裡點點頭,走下舷梯。
法龍打電話要了一杯很濃的黑咖啡,并檢查了飛行狀況。
起飛九個小時以前輸入飛行管理系統的航路,确保“快鳥”一零号按照預定時間飛行在正确航線上。
系統顯示,客機正在飛越希臘上空,再過四小時即可降落。
現在是倫敦時間淩晨兩點二十分,希臘時間淩晨三點二十分,外面仍是漆黑一片。
機身下方有一些零星的雲彩,偶爾能望見地面燈光,飛機上方則是一片燦爛的星光。
阿德裡安·法龍的公民責任心不是很強,肯定比不上坐在經濟艙裡的那個匿名旅客,但他有點猶豫。
那張紙條并不意味着他的飛機正處于危險之中,因此,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