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草,可是印第安人從來不采集這些,它們很難像矮種馬那樣,靠地衣、苔藓和柳皮就能活過冬天。
克雷格選了一匹他覺得應該能适應的栗色母馬,模樣粗犷、瘦瘦高高,并起名為“羅斯巴德”,以紀念他與輕風姑娘相遇的地方。
因為印第安人從不使用馬鞍,他很快便選中了一副。
他還找到了被其他人收為戰利品的夏普斯步槍和獵刀,盡管對方不太情願,最後也物歸原主了。
在山頭上他那匹死去了的戰馬的鞍袋裡,他發現了夏普斯步槍的彈藥。
山坡上被洗劫一空。
印第安人把他們喜歡的物品全都拿走了。
他們對白人扔在草叢裡随風飄揚的那些紙片不感興趣。
這其中,就有威廉·庫克上尉寫下的第一次審訊記錄。
拆卸村落花了一上午。
他們拆下圓錐形帳篷,收拾好炊具,把婦女和孩子們的包袱裝在許許多多雪橇上。
午後不久,部落人上路了。
死者被留了下來,躺在他們原先的圓錐形帳篷外面,被塗上了去另一個世界的油彩,身上披着他們最好的衣袍,旁邊還放着象征各自級别的羽毛頭飾。
不過,他們所有的日常手工制品都按照傳統留在了地上。
從北方山谷過來的特裡将軍的部隊在第二天發現這一情況時,會認為蘇人和夏延人是匆匆離去的。
其實不然:把死者的物品分散地擺在地上是種習俗。
不管怎麼說,這些物品都将被掠走。
即便平原印第安人會辯解說,他們隻想打獵、不想打仗,但克雷格知道,聯邦軍隊将會從失敗中恢複過來,找他們複仇。
就算現在不來,以後也一定會來。
坐牛的議事委員會也知道這一點。
于是,他們在幾天之内就達成共識,各部落分成更小的群體,各自行動。
這将給藍衣官兵的工作增加難度,也會讓印第安人有更大的機會在荒野裡度過冬天,而不是被趕回達科他州的保留地,捱過一個半饑不飽的冬天。
克雷格與高麋家族的剩餘成員一起騎馬行走。
在羅斯巴德河畔失去女眷和孩子的十個獵人中,兩個已在小大角河畔戰死,還有兩個負了傷。
腰部受了輕傷的一位戰士選擇騎行。
另一個傷員在近距離内被步槍子彈射穿了肩膀,他躺在一張雪橇上。
高麋和另外五名男子将會找到新的女人。
為此,他們已經與另兩個大家庭會合,組成了一個有六十名男女老少的部落。
當關于分開行動的集體決定傳到他們那裡時,他們找委員會商量自己該去哪裡。
大多數人認為應該南下去懷俄明,躲進大角山脈中。
他們要求克雷格發表意見。
“藍軍官兵會去那裡。
”他說。
他用一根棍子畫出大角河的線條,“他們會到南方,在這裡尋找你們,還有東部的這裡。
可我知道在西部的一個地方,叫普賴爾山。
我就是在那裡長大的。
”
他向他們講述了普賴爾山脈。
“低緩的山坡上到處是獵物。
森林很密,茂密的樹枝可以遮擋炊煙。
溪水裡魚蝦成群,山上還有湖泊,湖裡也有許多魚。
白人從來不去那裡。
”
部落同意了。
七月一日,他們離開了夏延人的大部隊,在克雷格的引導下朝西北方向的蒙大拿南部行進。
特裡将軍的巡邏隊以大角山為中心,朝四面八方搜尋印第安人的蹤迹,但他們不會深入到那麼遠的地方。
七月中旬,他們抵達普賴爾山。
那地方果然和克雷格描述的一樣。
在樹枝的遮掩下,半英裡以外就看不見這些圓錐形帳篷了。
在今天被稱為“孤峰”的一塊附近的岩石上,看守者能看見好幾英裡以外的地方,但沒人過來。
獵人們在林中捕獲了許多鹿和羚羊,孩子們在溪流裡垂釣鲑魚。
輕風姑娘年輕又健康。
幹淨的傷口痊愈得很快,現在,她又能像一隻輕盈的小鹿那樣奔跑了。
當她給部落的男子們送飯時,克雷格偶爾會與她四目相交,每當這時,他的心就會狂跳不止。
她則不動聲色,遇到他的眼神時,她就低頭朝下看。
當她看到他那雙深藍色眼眸,體内似乎有某種東西要溶化了,胸腔也快要爆炸,這些他都無從得知。
那年初秋,他們相愛了。
女人們注意到了。
她為男人們送完飯回來時,臉蛋總是紅撲撲的,鹿皮束腰外衣的胸口總是急劇地起伏着。
年長的婦女會開心地咯咯笑。
她的母親和姨媽都沒有活下來,部落裡的女子們來自不同的家庭,但那十二個未婚、同時也是合格的戰士的男人中,有她們的兒子。
她們不知道是誰點燃了這個美麗姑娘的激情。
她們逗她快點說出來,免得她的情人被另一個姑娘偷走。
但她告訴這些女人,她不知道她們在說些什麼。
九月份,樹葉開始掉落,營地遷到更高的山上,躲在針葉樹林的遮蔽之下。
到了十月份,夜間變得寒氣逼人,但打獵還是很容易,矮種馬吃完最後一批草料,然後才會轉去吃地衣、苔藓和樹皮。
羅斯巴德已經像周圍的矮種馬那樣适應了這裡的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