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西大廈的數據庫接受了“seb—mort”的登錄,并詢問了密碼。
“大多數人使用對他們來說較為接近或親近的名字或數字,”蘇茜告訴本尼,“妻子的名字,寵物的名字,自己生活的城市,他們喜歡的一組數字。
” “塞貝是個單身漢,獨自生活,沒有寵物。
他隻為名畫而活。
” 他們從意大利的文藝複興時期開始嘗試,然後轉向荷蘭/佛蘭德斯畫派,接着是西班牙大師。
淩晨四點十分,當春天的陽光照進窗戶時,蘇茜搞定了密碼。
是戈雅,莫特萊克使用的是“seb—mort”和“GOYA”。
數據庫詢問她要什麼。
她要求查閱編号“D1601”的儲存品的所有者信息。
位于騎士橋的計算機,篩選了一遍存儲器,然後告訴她:特·戈爾先生,W.12.白城切森特花園三十二号。
蘇茜删去她侵入過的所有痕迹并關閉電腦。
他們抓緊時間睡了三小時。
那地方隻有一英裡遠,他們坐着本尼的速可達摩托穿越正在蘇醒的城市。
那裡原來是一室戶小套房組成的破敗街區。
特·戈爾先生住在地下室裡。
聽到敲門聲,他穿着那件西班牙舊浴袍來到門邊。
“戈爾先生嗎?” “是的,先生。
” “我叫本尼·伊文思。
這是我的女朋友蘇茜·戴。
我是……曾經是達西大廈的。
去年十一月份,你是不是拿來過一幅框架有缺口的小小的舊油畫供出售?” 特魯平頓·戈爾似乎有些慌張。
“是啊。
沒問題吧,我猜?它在一月份的拍賣會上被賣掉了。
不是赝品吧,我猜?” “哦,不,戈爾先生,它不是赝品。
恰恰相反。
外面有點冷。
我們能進來嗎?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 好客的特魯比與兩位不速之客分享了他那壺早茶。
自從三個月前得到五千多英鎊的意外收獲後,他再也用不着把袋泡茶泡兩遍了。
兩位年輕人坐下來喝茶時,他開始閱讀本尼帶給他的占據了《星期日時報》一整個版面的那篇報道。
他的下颚拉長了。
“這是真的嗎?”他指向薩塞塔作品的那張彩色圖片。
“是真的,戈爾先生。
你的那幅舊油畫曾用一塊棕色的麻布包裹着。
經清洗和恢複後,被鑒定為非常稀有的薩塞塔真迹,是錫耶納畫派的,創作年份約為一四二五年。
” “兩百萬英鎊呢,”窮演員大歎道,“啊,天哪。
要是我早知道的話,要是達西早知道的話。
” “達西是早就知道了的,”本尼說,“至少他們當時就已經懷疑了。
我曾經是那幅畫的估價人。
我提醒過他們。
你被騙了,而我則被毀
” 他從頭說起。
當初交進來的藝術品數量浩大,一位忙得焦頭爛額的部門主管撒手去鄉下過聖誕節了。
當他講完時,那位演員凝視着報紙上的那張《聖母領報》圖片。
“兩百萬英鎊,”他喃喃地說,“要是有這筆錢,我可以舒舒服服過我的下半輩子了。
當然,法律……” “法律頂個屁用,”蘇茜說,“記錄上會說是達西犯了個錯誤,判斷失誤,而且範肖裝扮得卑躬屈膝,但到頭來是赢家。
就是這麼回事。
法律奈何不了他們。
” “請告訴我,”本尼說,“當初你在表格的職業欄裡填了‘演員’。
這是真的嗎?你是演員嗎?” “這一行我幹了三十五年了,年輕人。
幾乎在一百部電影裡出現過。
” 他克制着沒有提及,在這些影片中,他大多隻出現了幾秒鐘。
“我的意思是,你能裝扮成某個人而不被識破嗎?” 雖然穿着一件皺巴巴的舊浴袍,但特魯平頓·戈爾自豪地在椅子上挺直了腰杆。
“先生,我扮誰像誰,與随便什麼人在一起都不會被識破。
這是我的專業特長。
實際上,我幹的就是這類事情。
” “聽着,”本尼說,“我有一個主意。
” 他說了二十分鐘。
在他說完後,那位窮得叮當響的演員在心裡打着算盤。
“複仇,”他喃喃地說,“最好是應該冷靜看待。
是的,事情是已經告一段落。
斯萊德不會再提防我們了。
本尼小夥子,我想我願意加入你們。
” 他伸出手去,本尼握住了。
蘇茜也把手搭在他們的手上。
“一人為大家,大家為一人。
我們齊心協力。
” “好,我喜歡這樣。
”本尼說。
“達達尼昂。
”特魯比說。
本尼搖搖頭,“我對法國印象派從來就知道得不多。
” 四月餘下的日子都很忙碌。
他們把資金合并在一起,完成了計劃的制訂。
本尼在獲得了佩裡格林·斯萊德的所有私人電子郵件後,還需入侵其私人通訊錄。
蘇茜選擇通過斯萊德的私人秘書普裡西拉·貝茨小姐進入達西大廈的計算機系統。
貝茨小姐的電子賬戶很快就查到了。
她在數據庫裡的登錄名是P—Bates,問題在于她的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