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無比的燈光下,不遠處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立在半空,看形制正是那座百鬼醒屍鐘。
丁文龍朝我們招手,幾個人很快在一塊稍大的石頭後聚成一團。
“南爬子已經下去了,不過别擔心,幾條叫驢還成不了什麼氣候,咱們跨馬挂鈴,隻管坐收漁利。
”
丁文龍一邊拾起大個子扔掉的防毒面具一邊輕聲說道。
胖子急了,瞪着牛眼,道:“你個四眼蛤蟆就别磨叽了,再不利索點兒洋落都沒的撿,你以為南邊兒那些狗仔兒和我這摸金校尉一樣還講什麼三拿三不拿嗎?”胖子說完臉都憋紅了,看起來十分好笑。
我知道他這是忌憚那些黑色怪屍盡力壓低聲音的結果,一想,倒也是那樣,南派确實有“穿堂風”的作風,進了墓室就跟那“穿堂風”一樣,帶不走的東西全毀掉,就連墓主的棺木都不放過。
當然這些都是以前從亮子嘴裡聽來的如今看來,還真有那麼回事兒。
胖子膀子一抖,獵刀翻到了手上,就準備起身。
丁文龍伸手攔住胖子,同時身後的紅木匣子瞬間彈開,一秒鐘不到他的手裡就放出一團柔和的光亮。
四周瞬間就罩上了一層薄光,我好奇地看了一眼,發現那是一根冷煙火,但明顯經過改裝,一般的冷煙火不可能放出這麼弱的光亮。
丁文龍手腕一抖,冷煙火劃出一道弧線飛了出去,眼前的景象總算清楚了起來。
眼下巨大的青銅鐘幾乎有一間房子那麼大,但經過這通天琉璃柱的震撼,幾個人的情緒并沒有什麼大的波動。
冷煙火正巧卡在一根木梁上,順着光,就發現我們所立的黑色岩石上七縱八橫,架設着雕龍琢鳳的木梁,那青銅鐘就懸吊在這些木梁之上。
亮子悄聲說道:“快看,南爬子從那鐘眼裡下去了。
”順着亮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我們面前不遠的一根木梁上有一串濕漉漉的腳印一直延伸到那青銅鐘的位置。
丁文龍俯身用手在那腳印上蘸了一下,湊近嗅了嗅,随即他那瘦長的臉上就布滿了驚愕。
“是屍蠟……”丁文龍欲言又止。
胖子聞言用獵刀在那屍蠟刮了一下,挑到鼻前,臉上的肥肉也是一抖,說道:“還真是屍蠟,大補,比魚肝油強,你們誰來嘗嘗?”
胖子也不管衆人惡心,又道:“甭管他娘的二五萬還是三五條,你們要是不亮招子,胖爺我可就一個人風風火火地殺下去了。
”接着他不由分說,一貓腰,順着木梁就爬了過去。
丁文龍先看了一眼劉晶夢,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一招手,道:“劉大小姐要出事兒,回去可沒法跟雁爺交代……咱們下,速戰速決。
”
幾個人全都爬上了橫梁,就聽一陣木頭絞動的吱呀聲,我一邊擔心木梁會不會塌掉一邊注意着前面的亮子,他背着一個人,此時在這一腳寬的木梁上鼠行,簡直比看雜技還讓人提心吊膽。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已經完全淪為了一個眼裡隻有利益的盜墓者。
但無論如何耳邊傳來的一陣一陣怪異的聲響還是讓我瑟瑟發抖,十米來長的距離,就有好幾次險些因為手抖得厲害掉下去。
一靠近那青銅巨鐘,我就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鐵鏽蝕後發出的酸臭昧,但還摻雜着腥味兒,說不上有多難聞,但心裡難免感覺不自在。
此時的環境比那些不收費公廁還要昏暗,我隐約看見胖子順着橫梁上那大腿粗的鐵鎖鍊爬上那口鐘,他那本身會給人很大壓力的龐大身形此時被巨鐘襯得渺小了許多。
幾個人都登上大鐘後,丁文龍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塊粉紅色的手絹抹着腦門,換平時我肯定忍不住會嘲弄一番,可現在卻絲毫不敢有那個意思,因為一種莫名的恐懼突然就從心底蔓延開了,這種恐懼的感覺非常的怪異,如果非要形容,就有點像小時候第一次看見棺材,雖然不知道那裡面裝的是什麼,但依舊會莫明其妙的害怕。
青銅鐘的頂部有一張八仙桌大小,指厚的綠鏽把所有浮雕都掩蓋得隻剩一個個發面團似的凸起,正中心有一個碩大的無角獸頭,這獸頭大張着嘴,兩瓣吻間幾乎快到一百八十度。
看情況可能是大蟒,又或者是先秦時期的龍,那時的确有很多龍是無角的。
獸頭的嘴巴就是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