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采石工地附近。
他用黑面紗遮住臉,穿着黑茄克和黑色工作褲。
從工地宿舍的窗口透出些微弱的燈光。
屋裡傳來喝酒的喧鬧聲。
離工地宿舍五十公尺的小屋便是火藥庫。
羽山看見倉庫管理員也參加了喝酒。
羽山摸摸栓在腰上的黑帆布口袋,從暗處悄悄接近倉庫。
火藥庫是混凝土建造的。
鐵門是用洋鎖鎖上的,對羽山來說,洋鎖在鎖中是最不值一提的,它簡直就不能算是鎖。
羽山象貓一樣在倉庫門前蹲下,用早就準備好的鐵絲不費很大事地打開了鎖,悄聲無息地開了門,戴上黑色的薄膠手套。
一進到門裡面,他便嗅到整個空氣中都充滿了火藥獨特的嗆人氣味兒。
羽山關上門,打開鋼筆型手電簡。
屋裡堆放着十箱二十支裝的甘油火藥,以及三十筒二公斤裝的黑色火藥。
黑色火藥對羽山來說派不上用場,這種東西在哪個槍店裡都能正大光明地買到。
羽山撬開箱子,開始往腰上的帆布口袋裡裝甘油炸藥。
殺橫井隻須一支裡的幾十分之一的量就足夠了,但他想到或許将來還用得上,就盡量往袋裡裝。
三十支很快就裝滿了口袋。
羽山又悄悄地從倉庫溜出去,把門鎖上。
剛離開火藥庫三十公尺左右,一個男人從宿舍裡慢悠悠地走了出來,此人正是管理火藥的。
羽山趕快将身子伏在窪地上。
當他确認為洋鎖還好好的挂在門上後,便大聲地哼着流行歌曲回到宿舍的酒席上去了。
翌日的晚報以及第三天的晨報都沒登載秋川工地現場甘油炸藥被盜的報道。
也許火藥管理員發現被盜後着慌了,趕緊想方設法地找出所有零散火藥把數量湊足了吧,這種情況在許多工地都曾發生過。
羽山用壓彈器把甘油炸藥和散彈壓進了在富岡射擊場撿到的那隻艾倫型二十号空彈夾裡面。
在槍方面,橫井隻迷信英國貨,子彈也隻使用英制艾倫型的。
羽山那隻空彈夾,雖說是檢來的,但同新的也無多大區别。
他把它包在塑料小袋裡揣在身上。
接着的那個星期天,睛空萬裡。
羽山在下鶴間的獵場一個上午就擊落了三隻野雞和兩隻山雞以及四隻鹌鹑。
橫井和吉澤各擊中一隻野雞和一隻鴿子。
到了中午,和往常一樣,開始在草地上吃豐盛的午餐,橫井也象往常一樣解開腰上的彈帶,從吉澤的背包中取出子彈往上裝。
趁橫井和吉澤沒注意自已時,羽山的手在飛快地活動着。
他從口袋裡的塑料袋中取出那個彈夾,把裝有甘油炸藥的子彈偷偷地在橫井的彈帶上做了調換。
下午一點半左右的時候,査理在樹林邊吠叫。
因為傑斯老是幹擾查理,最近橫井就沒有把它帶出來。
“我去林子中大聲喊,把獵物吓出來,你就在這兒等着。
”羽山對橫井說。
“總是這樣,真是不好意思。
”
橫井興奮地答道。
一面往帕特槍裡上子彈。
上進槍裡的兩發子彈中有一發便是羽山偷換上去的甘油炸藥子彈。
吉澤站在離橫井約五公尺左右的旁邊。
羽山跟在査理後面,分開蔓草和長刺的枝條,走進樹林。
“去!”
査理一躍而起,一群群野雞驚恐地拍着翅膀飛了出來。
羽山照預想的那樣往橫井那方跑去。
從那裡傳來一聲雷鳴般地轟響。
決不是普通的槍聲。
接着就又傳來了吉澤的慘叫。
槍的碎片從羽山的頭頂上落下來。
“怎麼回事?”
羽山故意大聲叫道,飛奔過來。
橫井的帕特槍成了碎片。
他的右臉不見了,左臉也全變了形,倒在地上的身體扭曲着,兩手手腕以下都沒了。
吉澤的尿都給吓了出來。
“快去派出所!快叫救護車來!”
羽山叫道。
吉澤放下槍和背包,嘴裡嗚嗚的大聲叫着連滾帶爬地跑去了。
羽山點燃了一支煙,冷冷地俯視着瀕死的橫井。
他的周圍成了一片血海。
這時,橫井睜開了殘存的左眼。
他動了動炸爛的嘴,似乎想說什麼。
“你知道我是誰嗎?”
羽山開口對橫井說道。
橫井睜大了左眼。
“我是田誠誠一的弟弟。
還記得田誠誠一嗎?”
“……”
“他被你們這些家夥抛棄,又被其養父健作殺了。
”
“……”
“我一直在等機會報仇,現在我終于報了。
我把你的子彈換成甘油炸藥子彈了。
”
“救,救命……”
血肉模糊的橫井發出微弱的聲音。
“不行,我哥哥比你可慘多了。
”
“你……壞……救……”
“再過幾分鐘你就死了喲。
”
“……”
橫井發出一聲怪叫,左瞳孔暗了下去。
他使勁掙紮了一下就不動了。
橫井被炸斷的雙手失去了過量的血,皮膚漸漸變成蠟色。
看來即使馬上輸血也是救不了他的命的。
半小時以後,吉澤和巡警才氣喘籲籲地趕來。
羽山跪在屍體旁邊,做出一付虔誠的樣子。
巡警看見周圍的慘象,驚吓得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