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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建雄慌張的模樣,我問他:“為啥說劉司令有膽殺人?” 建雄拿出支煙,手明顯有點抖,我給他點上。他連着兩次要開口說,嘴角抽動了兩次,最後似乎狠了下心,說出了以前兩個故事。
第一個故事是當年建雄和劉司令每天一起在山上胡轉的時候。
都身體棒,又正是那年齡,精力很足。
天天在山上跑,逮着啥就是啥倒黴,一幹生靈稀裡糊塗在兩大勞動力手裡丢了性命。
有一天,兩人轉進大山深處,發現有狼的痕迹。
要知道,小興安嶺靠近人住的地方,很少有狼,在當年山裡生靈還多的年代裡,也不例外。
而那天找到的狼的腳印,依稀分辨出應該是條落單的土狼。
兩人就比較興奮,興沖沖地順着腳印往山深處趕。
結果在一個大樹旁邊,真發現了一個山洞,應該就是狼窩。
就在兩人一咬牙,準備上前端這狼窩時,背後嗚嗚的動物嚎叫聲響起了,一扭頭,居然是一頭成年的公狼正瞪着建雄和劉司令,低聲發出警告。
建雄那時候壯得像個門闆,劉司令雖然沒建雄的身闆,但在山裡天天吃肉,滿山亂跑,自然也有一股子力氣。
但面對着這麼頭野狼,卻也不敢掉以輕心。
隻見公狼一邊警覺地望着兩人,一邊慢慢走到那洞穴前,然後站好,沖着建雄和劉司令看着,似乎在表達的意思是:你倆離我家遠點,咱倆不相犯。
可惜這公狼遇到的是兩個最不怕死的家夥。
十幾分鐘後,這頭公狼胸口便被鳥铳打了一個洞,腦袋被建雄帶的鐵棍敲了個窟窿,倒在雪地裡不動了。
就在公狼倒地的同時,山洞裡發出嗚嗚的聲響,一頭看上去很虛弱的母狼爬了出來,看到公狼的屍體,母狼狼眼裡依稀可以看出有眼淚一般。
讓建雄心靈為之震撼的是:這母狼身後居然挂着個剛出生的小狼,而且臍帶都沒咬斷。
小狼被母親一路拖着出來,還閉着眼睛,嗚嗚地叫喚。
母狼沒有看建雄和劉司令,徑直沖公狼去了,低着頭,伸出舌頭,舔着公狼的鼻頭,似乎還不相信丈夫的離開。
建雄當時就懵了,尋思着這狼也打得太悲慘了。
便扯劉司令的衣角,說:“算了吧,這狼懶得要了,走呗!” 而當年還大名劉德壯的劉司令卻扭頭沖建雄咧嘴一笑,說:“這大便宜還不撿嗎?” 說完從建雄手裡拿過那根鐵棍,大踏步上前三下兩下把那母狼的腦袋打了個稀巴爛,還扯下那頭小狼,一擡手,摔死在旁邊的石頭上。
這麼多年來,這事讓建雄内心一直覺得愧對這些生靈,對劉司令這人心腸的生硬,留了個不好的、難以磨滅的印象。
而另外一個讓建雄覺得劉司令是個能殺人放火的角的事,是在幾年後,莎姐再次找到建雄後。
那是在1987年,建偉還在市裡某國營企業裡做廠長,建雄跑供銷。
到年底了,在南方有一筆爛賬,老是收不回。
建雄便叫上劉司令,一起去了廣東某小鎮的那家工廠,找那私營企業的小老闆要錢。
遇到的情況世界大同,小老闆哭完窮便消失了。
建雄和劉司令坐在招待所裡就開始罵娘。
言語間建雄無意地說了一句:“把老子逼急了,今晚沖他家裡,錢也不要了,就殺他們幾個人得了。
” 說完這氣話,建雄便扭頭睡下,身邊的劉司令繼續在看電視。
睡到半夜,建雄夜尿起床,發現旁邊床上是空的,劉司令不見了。
建雄腦袋裡就一懵,想着劉司令這沒心肺的,不會真聽自己的話,跑去這小老闆家裡搞事去了吧。
建雄穿上衣服,往那小老闆家裡趕去。
因為前幾天也找到過這小老闆家,小老闆不在家,但地址兩人是都知道的。
建雄跑得一身大汗,終于到了那城中村的一個小院子前,隔着鐵門,還真看見一個黑影,正往二樓陽台上爬。
建雄就慌了,喊道:“劉德牡,你給老子下來。
” 黑影還真是劉司令,劉司令一扭頭,見是建雄,愣了愣。
對方家裡的燈就亮了。
劉司令隻得跳了下來,然後靈活地三兩步就跨到鐵門邊,迅速翻了出來。
建雄見人家家裡燈也亮了,便一把扯着劉司令往外跑。
依稀間,有手電的光對着他倆的背影照來。
回到招待所,建雄在劉司令身上找出一把大号的螺絲刀。
建雄便沖劉司令發火,說:“你拿着這玩意去他們家幹嘛?” 劉司令憨憨地說:“去弄死兩個啊!反正這錢也拿不回了。
” 建雄訓斥了他一頓,但這事也說明,劉司令是自己一把聽話的槍,自然隻是說了幾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