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點鐘時,他給總公司打了電話。
總部告訴他,替換的零件已經裝上面包車,五分鐘後出發。
十一點,他搭便車回到港口。
公司說到做到,修理工駕着小面包車從碼頭開過來,在十二點駛進海關大棚。
克拉克正等在那裡。
快活的修理工像雪貂一樣靈活地鑽到卡車下面,克拉克聽到那人發出了啧啧聲。
當他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沾滿了油污。
“殼體的蓋子,”他說,“整個裂開了。
”
“多長時間能夠修好?”克拉克問。
“如果你來當幫手,我能讓你在一個半小時後上路。
”
實際花的時間稍微多了點。
他們首先得擦幹那攤油污,把五品脫的油清除幹淨很費時。
然後修理工拿起一把重型扳手,小心地擰下連接主殼體蓋子上的一圈螺栓。
完成後,他拆下兩個半軸,開始松開傳動軸。
克拉克坐在地上看着他,偶爾按照吩咐遞一下工具。
海關人員看着他們兩個——沒有船舶靠岸的時候,他們也沒其他事情可做。
快到一點時,破損的殼體被拆了下來。
克拉克肚子餓了,想到公路旁的咖啡店去吃點午飯,但修理工想接着幹。
在遠處的海面上,比“聖基利安”号小一點的姊妹船“聖帕特裡克”号渡輪正駛來,準備返回羅斯萊爾港。
修理工開始按相反的程序進行安裝:裝上新殼體,固定傳動軸,兩個半軸也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一點半的時候,對任何在那兒觀望的人來說,“聖帕特裡克”号已經清晰可見了。
墨菲正在觀察。
他趴在碼頭後面高坡上的枯草叢中。
一百碼以外,誰也看不到他,當然也沒有人在看他。
他把野戰望遠鏡舉在眼前,監視着正在駛近的渡輪。
“來了,”他說,“很準時。
”
布蘭登哼了一聲。
他身體強壯,此時正趴在墨菲旁邊的長草叢裡。
“你認為能成功嗎,墨菲?”他問道。
“當然,我把計劃做得像是一次軍事行動,”墨菲說,“不可能失敗。
”
更加在行的罪犯也許會告誡墨菲,對他這個經銷廢舊金屬、偶爾搞一些來路不明的舊汽車作為副業的商人來說,這樣的犯罪行為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
但他已經花了幾千英鎊來策劃和準備這次行動,絕不會半途而廢。
他繼續注視着越來越近的渡輪。
在海關大棚裡,修理工給新的殼蓋擰上最後一顆螺帽,鑽出車底,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
“好了,”他說,“現在,我們去加五品脫油,然後你就可以上路了。
”
他打開差速器殼體邊上的一個小法蘭螺帽,克拉克去面包車那裡提來一桶油并帶來一隻漏鬥。
大棚外頭,“聖帕特裡克”号緩緩駛進泊位,系緊纜繩,打開了船頭艙門并降下跳闆。
墨菲握緊望遠鏡,盯着“聖帕特裡克”号船頭黑乎乎的艙門。
第一輛出來的卡車棕褐色,有法國的标記。
第二輛開到午後陽光下的車是白綠相間的顔色,拖車的側面用綠色塗料寫着碩大的“塔拉”二字。
墨菲松了口氣。
“來了,”他喘着氣說,“這就是我們的目标。
”
“我們現在去嗎?”布蘭登問道。
沒有望遠鏡,他看不清楚,快要不耐煩了。
“别急,”墨菲說,“我們先等它從海關出來。
”
修理工擰緊加油嘴的螺帽,轉向克拉克。
“好了,”他說,“可以開了。
我要去洗洗幹淨,很可能會在回都柏林的路上超過你。
”
他把油桶和剩下的工具放到面包車上,拿上一瓶洗滌液朝衛生間走過去。
塔拉運輸公司的那輛大貨車已經從碼頭轟隆隆地駛過入口,進入海關大棚。
一名海關人員揮手讓它停到其同伴旁邊的停車位上去。
司機爬下了卡車。
“你怎麼回事,利亞姆?”他問道。
利亞姆·克拉克對他作了解釋。
一名海關人員走過來檢查新來司機的單據。
“我可以開走了嗎?”克拉克問。
“走吧,”海關人員說,“你把這地方弄髒已經夠久了。
”
時隔二十四個小時,克拉克重新爬進駕駛室,發動引擎、挂進排擋。
他對公司的同事揮揮手,松開離合器駛出海關大棚,進入到外面的陽光下。
看到大貨車出現在内陸一側時,墨菲調整了一下握在手裡的望遠鏡。
“他已經出來了,”他告訴布蘭登,“沒遇到什麼麻煩,你看見沒有?”
他把望遠鏡遞給布蘭登。
布蘭登爬到高地的頂部,俯視下面。
在五百碼開外的地方,大貨車正轉彎離開港口,駛上通往羅斯萊爾郡的公路。
“我看見了。
”他回答道。
“車上裝有七百五十箱上好的法國白蘭地,”墨菲說,“也就是九千瓶。
每瓶市場零售價超過十英鎊,我能拿到四英鎊。
你認為怎麼樣?”
“好多酒啊。
”布蘭登渴望地說。
“那可是好多錢,傻瓜,”墨菲說,“好,我們開始。
”
兩人爬下高坡,貓着腰跑向停在下面沙土路上的汽車。
他們開車回到碼頭通向郡内的公路與土路的會合點,隻等了幾秒鐘就看見司機克拉克駕着大貨車轟隆隆地駛了過去。
墨菲開着前兩天偷來的、現在挂着假牌照的黑色福特格雷那達轎車,跟在這輛大貨車後面。
克拉克想快點到家,一路上都沒有停頓。
當他駛過斯萊尼河大橋、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