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韋克斯福德,朝北駛上都柏林公路時,墨菲決定可以打電話了。
此前他就注意到這間電話亭,并預先把聽筒膜片取了出來,以确保自己來時沒人使用。
現在裡頭确實沒人,但有人或許被這個沒用的擺設惹火了,把底座上的電線扯斷了。
墨菲咒罵一聲,繼續向前開。
他在恩尼斯可西北面的一家郵局旁又發現一間電話亭。
踩下刹車後,前面的大貨車轟響着漸漸淡出了他的視線。
他把電話打給戈裡北部公路邊的另一間電話亭,他的兩個同夥布雷迪和基奧正等在那裡。
“你死到哪裡去了?”布雷迪問道,“我和基奧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個多小時了。
”
“别着急,”墨菲說,“他上路了,很準時。
你們隻要在路邊停車處的灌木叢裡藏好,等他下車就行。
”
他挂斷電話後繼續行駛。
憑速度的優勢,還沒到弗恩斯村他就追上了大貨車,之後則尾随其開到開闊的公路上。
快到卡莫林時,他轉向了布蘭登。
“是時候變身為法律衛士了。
”說完,他駛離公路,進入一條事先偵察好的狹窄鄉間土路。
那裡空無一人。
兩人下車後從後座取來一隻手提包,拉開拉鍊,裡面是正規警服的藍襯衫和黑領帶。
兩人事先已經穿上黑色的鞋襪和褲子,隻需再穿上手提包裡的兩件制服,他們便完成了僞裝。
墨菲的制服上有三條杠,是警長;布蘭登則穿着普通的警員制服。
兩人都佩戴着愛爾蘭警察的徽标,頭上戴着之前藏在手提包裡的大蓋帽。
包裡最後的物品是兩卷黑色塑膠帶。
墨菲拉開膠帶,扯去襯布,小心拉開後在福特格雷那達汽車的前車門兩側各貼了一條。
黑膠帶與車身的黑漆融為一體,膠帶上白色的“警察”字樣就凸顯了出來。
偷車時,墨菲專門選了一輛黑色格雷那達,因為那是最普通的警察巡邏車。
布蘭登從後備箱裡取出最後一件裝備,那是一件兩英尺長、截面為三角形的家夥。
三角形的底部安裝了強磁鐵,可以牢牢地吸在車頂上。
另兩面都是玻璃,上面刷有“警察”字樣。
裡面并沒有照明的燈泡,但大白天誰會注意這個呢?
兩人鑽回汽車裡,從小路上倒車出來。
不管怎麼看,他們都是一對在公路上巡邏的警察。
現在布蘭登開車,“警長”墨菲坐在他旁邊。
他們發現那輛大貨車正在等戈裡鎮的一個紅燈。
戈裡鎮北面有一條新建的四車道公路,就在這座古老的集鎮與阿克洛之間。
沿這條路北行的途中有個路邊停車處,那就是墨菲選中的伏擊地點。
進入雙車道公路時,跟在大貨車後面一長溜汽車的司機紛紛欣喜地超過大貨車。
墨菲注視着所有這一切。
他搖下車窗,對布蘭登說了聲:“動手。
”
格雷那達流暢地開到卡車駕駛室旁邊,與其并排行駛。
克拉克低頭看到一輛警車在他旁邊,一位警長正向他揮手,他于是搖下車窗。
“你的一個後輪胎癟了,”墨菲迎風大聲叫道,“開到前面停車處去。
”
克拉克望向前面,看到路旁指示牌上巨大的停車标記。
他點點頭開始減速。
警車開到前面去,駛入停車處停了下來。
大貨車也跟着在格雷那達後面停下。
克拉克下了車。
“在後面,”墨菲說,“跟我來。
”
克拉克順從地跟着他繞過自己卡車的車頭,沿着綠白相間的車身走到後面。
他沒有看到癟掉的輪胎,因為他根本沒機會看。
身穿連體工裝褲、戴着頭罩的布雷迪和基奧從灌木叢裡跳了出來。
一隻戴手套的手捂住克拉克的嘴巴,一條有力的胳膊捆住他的胸部,另一雙胳膊抱起他的腿。
他像一隻麻袋一樣被扛了起來,消失在灌木叢中。
不到一分鐘,他那件胸袋上飾有“塔拉”标志的工作服就被扒了下來,他的手腕、嘴巴和眼睛也都被貼上了膠帶。
在大貨車龐大車身的掩護下,過路司機壓根兒看不到這一幕。
他被塞進“警車”的後座。
一個嘶啞的聲音讓他躺在地上别動,他照做了。
兩分鐘後,基奧穿着“塔拉”工作服從灌木叢裡出來,走到駕駛室車門邊的墨菲那裡。
強盜頭子正在檢查倒黴的克拉克的駕駛執照。
“一切盡在掌握,”墨菲說,“現在你叫利亞姆·克拉克,這些貨運單證也齊全。
不到兩個小時以前,在羅斯萊爾海關不是已經通過了嗎?”
基奧在蒙特喬伊國家監獄服刑前曾經當過卡車司機。
他哼了一聲,爬進卡車的駕駛室環顧了一下。
“沒問題。
”他說,然後把那疊單證放回到遮陽闆上。
“一小時後農場見。
”墨菲說。
他注視着這輛被劫持的大貨車重新加入到北上都柏林的車流之中。
墨菲回到警車上。
布雷迪坐在後排,雙腳擱在被蒙上眼睛、側身躺着的克拉克身上。
他已經脫去連體工裝褲、摘去頭罩,穿了一件花呢夾克。
克拉克有可能看見了墨菲的臉,但隻有幾秒鐘,而且當時墨菲還戴着警帽。
他不可能看到另外三個人的模樣。
這樣,即使他指控墨菲,其他三個人也會給墨菲提供無懈可擊的不在場證明。
墨菲掃了眼公路。
沒什麼車,空蕩蕩的。
他看向布蘭登并點了點頭。
兩人撕下車門上的“警察”标記,團起來後扔到汽車後部。
他們朝周圍看了眼,有輛車飛馳而過,什麼也沒察覺。
墨菲一把扯下車頂上的警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