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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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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率計算,即百分之七十五。

    總的說來,我想差不多在百分之六十五左右。

    ” “還能淨剩一百萬?”兒子問道。

     “這隻是一個粗略的估算,你們要明白。

    ”龐德無助地說。

    他回想起他的朋友漢森曾經的形象:有文化、幽默、生性仔細。

    怎麼回事,蒂莫西,看在上帝的份上,這是怎麼回事?“這裡還有第七段。

    ”他指出。

     “怎麼說的?”阿米蒂奇夫人說,她憧憬着未來自己會在社交生活中突然走紅,這才回過神來。

     龐德又開始讀起來:“我的一生中,一直有一種巨大的恐懼,害怕有一天會被埋在地下,遭受蟲咬菌噬。

    為此,我不得不制作一口襯鉛的棺材,現存放在阿什福德郡的貝内特和蓋恩斯殡儀館内。

    我希望這口棺木成為我的最後安息處。

    此外,我不希望有一天我被人或機器挖掘出來。

    鑒于此,我要求把我葬在海裡,具體方位是在德文郡海岸正南方二十英裡處,那是我作為一名海軍軍官曾經服役過的海域。

    最後,終生都給予了我深情的妹妹和妹夫,我指定由他們親自把我的棺材推入大海。

    對于我的遺囑執行人,我的指示是,如果這些願望沒能實現,或者我的受益人對這種安排制造任何障礙,那麼上述一切都将自動失效,我的所有财産都轉而捐贈給英國政府。

    ” 馬丁·龐德擡起眼皮。

    私下裡,對于已故朋友的這種擔心和想法,他也頗感驚訝,但他沒有表露出來。

     “好了,阿米蒂奇夫人,我必須正式詢問你,對于你亡兄遺囑的第七段,你有什麼異議嗎?” “愚蠢,”她回答說,“還要海葬。

    我還不知道這是否允許呢。

    ” “這非常罕見,但并不違法,”龐德回答,“我以前隻聽說過一個案例。

    ” “那一定很費錢的,”她兒子說,“比在墓地埋葬要貴得多。

    幹嘛不火化呢?” “葬禮的開銷并不影響遺産的繼承,”龐德愠怒地說,“喪葬費開支在這裡。

    ”他拍着胳膊旁邊的五千英鎊,“那麼,你們反對嗎?” “這個,我不知道……” “我必須向你們指出,如果你們反對,遺産的繼承就會無效。

    ” “這是什麼意思?” “全部歸國家所有。

    ”她丈夫沒好氣地說。

     “對極了。

    ”龐德說。

     “沒有反對意見,”阿米蒂奇夫人說,“可我還是覺得很荒唐。

    ” “那麼,作為最近的親屬,你是否授權讓我來作這種安排?”龐德問道。

     阿米蒂奇夫人突然點了點頭。

     “越快越好,”她丈夫說,“然後,我們就可以進行遺囑認證和遺産繼承了。

    ” 馬丁·龐德很快站了起來。

    他已經受夠了。

     “這是遺囑的最後一段。

    每一頁都有兩次簽字和見證。

    因此,我認為沒什麼可讨論的了。

    我将着手去進行必要的安排,并通知你們舉行葬禮的時間和地點。

    再見。

    ” 十月中旬的英吉利海峽中部可不是個好玩的去處,除非你真熱衷于去那裡旅遊。

    漁船還沒離開港口的防波堤,阿米蒂奇夫婦就已經明白無誤地表現出,他們絕不是什麼熱情的遊客。

     龐德先生歎了一口氣。

    他站在後甲闆上,不願進入艙内與他們待在一起。

    他花了一星期的時間才把事情安排好,随後還在德文郡布裡克薩姆碼頭上租了一條船。

    這是一艘近海拖網漁船,三個漁民要了個他們覺得滿意的價格,并确認這事兒不違法,才接受了這次不同尋常的出海差事。

    畢竟,他們這些日子在海峽捕魚收獲不大。

     當天早上,在肯特郡殡儀館的後院,殡葬人們用了一個滑輪組才把重達半噸的棺材吊上一輛一噸的小卡車,一行人長途行車奔赴西南方向的海岸,律師的黑色轎車則跟在後面。

    一路上,阿米蒂奇一家人怨聲載道。

    到了布裡克薩姆,小貨車停在了碼頭上,棺木則用拖網漁船的吊杆吊到了船上。

    現在,棺材就擱在寬敞的後甲闆上的兩根橫梁木上,上過蠟的橡木闆和抛光的銅扣件在秋日的天空下閃閃發亮。

     塔奎因·阿米蒂奇坐在轎車裡一直跟到布裡克薩姆,但他看了一眼大海後,就選擇待在鎮裡一家暖和的招待所裡。

    不管怎麼說,他并不是非得參加葬禮不可。

    龐德在海軍部牧師處費盡周折找來一位退休的皇家海軍牧師,隻有他樂意接受一筆豐厚的報酬來主持這個儀式。

    現在,牧師也坐在這個小小的艙室裡,他在白色法衣外面穿了一件厚大衣。

     拖網漁船的船長下到甲闆上,來到龐德那裡。

    他拿出一張海圖,在微風吹拂下,用食指指點着從出發地往南二十英裡的那片海域。

    他揚起眉毛征詢意見,龐德點了點頭。

     “深水區域。

    ”船長說,他朝棺材點了點頭,“你和他很熟?” “相當熟悉。

    ”龐德說。

     船長咕哝了一聲。

    他和胞弟以及一個表弟在運營這艘拖網漁船,與大多數漁民一樣,他們都有些沾親帶故。

    他們三人都是頑強的德文郡人,雙手和臉膛都曬得黑黝黝的,當德雷克還在學習主桅與後桅的區别時,他們的祖先就已經在這片險惡的水域裡打魚了。

     “一個鐘頭可以到那裡。

    ”他說完,腳步沉重地走開了。

     到達指定地點後,船長将引擎調至空擋,并把船頭轉到迎着海浪的角度,停在了海面上。

    他的表弟拿來一塊由三塊木闆拼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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