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地産公司成立受阻的這段時間,胡寶亮脾氣很是不好,動辄就冒火。
但他在市委書記面前還是規規矩矩的,謙虛得就像小學生一樣。
不知内情的人以為他官當大了,逐漸養成些官僚習氣。
隻有張渝和吳吉龍知道,他是在生馬萬裡的氣。
王老闆體諒胡寶亮的苦處,有意想讨好他,甚至在一次聚會時提出:“登記什麼鳥公司?我看不如不登記,直接将城南的地皮拿過來炒算了。
”
這個建議剛一說出來,當場被胡寶亮罵得狗血淋頭,“豬腦殼!說得倒簡單,這沒有自己的公司哪成?那麼大的一塊地皮,又不是蛋糕,說拿來就拿來的。
不曉得就不要亂說!”
王老闆立即乖乖的低下頭。
胡寶亮在官場混久了,這點起碼的規則還是懂得的。
土地是國家所有的東西,任何人要想從國家職能部門那兒劃到一塊土地,不經過一定的程序,設計得再美妙,都是空中樓閣。
而這個所謂的程序,其實就是國家定制的一個遊戲規則,要想跨越這條規則,無異于死路一條。
至于順利通過這條規則,等土地劃到手後,如何炒作,那是商人的策劃;當然,商人重利薄情,想到的都是賺取那最大的利益。
胡寶亮想,等到那時就算舍去我這秘書長的位置,也在所不惜了。
胡寶亮的心思,被張渝看了個一清二楚。
當時胡寶亮罵王老闆時,張渝就在一旁微笑不語。
不曾想,他的态度卻被王老闆看見了。
隔了兩天,王老闆私下就把張渝單獨請出來吃飯。
二人在市區内找了家普通的酒店坐下。
張渝還是不喝酒,王老闆自己叫了一斤花雕酒,獨自飲用起來。
張渝見這人喝酒如飲可樂,心下很是羨慕。
王老闆半斤花雕下肚後,就苦着臉向張渝請教,“張庭長,那天我被胡寶亮罵了,你卻在一旁微笑。
這裡面肯定有玄機,可以告訴我不?”
“是嗎,我怎麼記不起當時我在笑呢?”張渝故作奇怪的反問。
“哎——我當時看得明明白白的,不會有錯,張庭長能否告訴我怎麼才能讓胡老闆高興起來?”
張渝更加奇怪,這人有旦夕禍福,也有七情六欲,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為什麼偏要去消除它?還有,王老闆是做生意的人,和胡寶亮根本搭不上邊,為什麼就這麼怕着胡寶亮?心裡疑惑,就問王老闆:“我看你們都懼怕胡寶亮,為什麼非得想辦法讓胡寶亮高興起來?他高興了對你們有什麼好處嗎?”
王老闆為人雖然卑瑣,但還算是個直性漢子,就把一肚子的苦水倒了出來。
他說:“張庭長,我知道你是雅人大量,你與吳部長不同,這話我不敢問他,但我可以向你請教。
今天我就給你打開窗子說亮話罷,我們的事你也許還不知道,我名下的那個洗腳城哪兒就是我的,那其實是胡寶亮的!”
張渝聽得這話大吃一驚,以為王老闆是喝醉了,說的是酒話,連忙追問他怎麼回事。
“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喲?”
王老闆清醒得很,他見張渝不信,又抖出了個天大的秘密出來。
“哼,還有些話說出來吓你一跳,不但我這個店胡寶亮是老闆,賈建設、田耕農他們經營的那個摩配企業也是胡寶亮的哩!哼哼——整天還神氣活現的,别以為我不知道,他們還不是和我一樣,過着看别人眼色的日子。
”
王老闆說完這話又把花雕酒猛喝一口,足有二兩。
張渝這才回過頭來,細細想想和賈總他們在一起的情形,确如和王老闆說的一樣。
他心裡對胡寶亮這人更加害怕起來,這個人的底細實在深不可測,以後和他打交道可得小心應付。
張渝見王老闆如此耿直,忍不住就把那日王老闆挨罵的原因如此這般的說了出來。
王老闆聽了恍然大悟,着實要感謝張渝一番。
酒足飯飽後,非要拉張渝去他的洗腳城輕松輕松。
“張庭長,今天的事——兄弟我——真的萬分感謝。
要不是你,我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原因。
你要給我個面子——到我那兒去做個保健,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費用你不管。
這樣說吧,您——就是我洗腳城的終身顧客,隻要我在,一切免費!”王老闆拍着胸脯說,張渝見他有些醉了。
“不不不!我這人身子骨賤,特别怕癢,我受不了你那裡服務。
”
“張庭長,你這是瞧不起兄弟哦。
”王老闆堅持要拉張渝去。
“王總,我說的是真的。
你也回去休息吧。
”
張渝再三推辭不去,一個人獨自回去了。
王老闆心裡越發敬佩他。
保齡球館的陰謀
王老闆知道是馬萬裡從中作梗後,一心想着為胡寶亮除掉這個絆腳石,立個頭功。
他派出手下四下打聽馬萬裡的喜好。
結果,派出去的人很快回來報告說,這馬萬裡真是個好官,是共産黨的優秀領導幹部;他不好酒色,在工商局威望極高;平時上下班時間都很正常,回家後幾乎不再外出;有兩大愛好,喜歡釣魚和打保齡球。
王老闆接到這樣的情報,感到真是棘手。
這樣的領導幹部不比全乾德之流,輕易就能拿下的;但他決意替胡寶亮除去這絆腳石,就動起心思來。
先和賈總商量了,由賈總打電話,以捷達摩配公司的名義盛情邀請馬萬裡出來喝茶或是吃飯;但馬萬裡早瞧出他們的動機還是為了成立房地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