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陷害我!”“你說你被冤枉,那人家公安機關的偵查算啥,人家怎麼一口認定你就是那麼回事!?”兒女們仍是認定父親做了那種事。
“老東西的,敢做不敢承認!丢人現眼!”馬萬裡的老婆氣得把鋪蓋卷從卧室裡拿出來,丢到客房去。
“從今天起,你自己到客房去睡!”後來一連幾天都不和他說話。
馬萬裡更是感到孤苦,整天愁悶着不知道這日子如何打發。
他原先身體很好的,每天工作十多個小時,像老牛一樣不知疲憊的埋頭苦幹,吃飯又快又香;如今這麼一折騰,烏黑的頭發已變得斑白,腿腳也沒有原來利索,聽力大不如前,做事丢三拉四。
飯沒吃完就去上廁所,進了廁所又忘了帶紙巾,盡是諸如此類的事。
老伴見他身體垮得實在不像話,還是心疼得很,在心裡先原諒了他,每日和他說些體己的話,再做些營養的東西調養,也給孩子們打了招呼,不要再拿刺耳的語言刺激老父親了。
這樣,馬萬裡在家人無微不至的關心下,身體和精神才慢慢恢複了。
然而每當他在家人面前為自己辯解的時候,他們總是用那種似信非信的眼神望着他,這讓他很是生氣,但也無奈。
他經常一個人靜靜的呆在屋裡,腦海裡一次又一次把那天發生的事仔細篩過,希望從裡面的每一個細節中搜索出證據來;往往到了關鍵的地方,腦海裡是一片空白,就像劇本正排練時導演突然叫了停。
這是怎麼回事呢?隻記得那天清醒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那麼是誰在他不清醒的時候,導演的那一出戲?這個人為何要将他置于死地才甘心?馬萬裡百思不得其解。
馬萬裡啊,馬萬裡,你真是英雄一世,卻栽得如此龌龊!屈辱啊!
一個上過越南戰場的老兵,一個真正的血性男兒,馬萬裡每每想到這一層,就禁不住老淚縱橫,但那是無聲的,他多麼想哭出聲來,他都強忍住了,他怕家人或鄰居誤以為他是因悔恨發出的聲音。
這麼多年來,他記得隻有在越南戰場上流下過眼淚!那時他在部隊任營長,他們營擔任713陣地的主攻任務。
那一仗打得異常激烈,從淩晨四點發起進攻,到第二天傍晚八點拿下陣地,他所在營的三個連加一個加強排,戰到最後隻剩下不足一個連的編制。
他的老戰友,指導員也在那次戰鬥中光榮犧牲了。
他忘不了老戰友臨走時的眼神,那眼神似乎在告訴他:不要為了他的離去而難過,一定要堅守住陣地,這陣地是戰友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他抱着老戰友漸漸僵冷的軀體,淚如雨下。
戰火的硝煙,鍛造了馬萬裡鋼鐵般的品質。
他轉業後就把黨交給的工作當作和平時代的陣地,在工作中講原則,講正氣。
他認為自己如果不這麼做,他就對不起犧牲了的老戰友,辜負了那臨别期待的眼神。
那麼誰會是那黑幕後的主使人?
他知道自己在任局長期間,肯定得罪了一些人,估計着就是這些人處心積慮的想報複他。
他把任職期間的工作情況在本子上先梳理了一下:第一,先排除工商局内部的可能性。
工商局的幹部中和他有直接矛盾的人好像沒有,當然這也說不準,因為他是一把手,沒人敢明裡對着和他幹,像副局長牛大同就和他貌合神離。
但這事不可能是牛大同幹的,因為牛大同膽小怕事,這種事他是幹不出來的;而且,牛大同的職務上面還有一位常務副局長,即便自己下台了,也輪不到牛大同來任局長。
工商局裡其他幹部就更不可能幹這事。
他在任工商局局長期間,雖說工作上是雷厲風行,稍微嚴厲了點,但處理的問題都不是空穴來風,那些經過批評教育的同志都能夠虛心接受;另外,他在市局職工的生活福利上操勞費心,同志們是看在眼裡的。
前年,市局建辦公兼職工宿舍樓缺乏資金,眼看着一幢大樓建起了半邊不能封頂,全局的人都急得沒法,他身為一局之長,硬是在中州市人民銀行行長辦公室外面守了兩宿,最終感動了那個行長,貸了二千萬解了燃眉之急。
這件事,全局上下無不感動,大家打心眼裡尊敬他、佩服他。
即便是他現在沒當局長了,局裡的老少爺們說起他的名字,沒有不伸大拇指的。
誰也不相信他會幹那事,都認為是有人陷害他。
第二,在工商局接觸的外界矛盾中,那可能性就要大得多了。
因為他的原則性強,有些人的期望辦到的事就有可能辦不成。
在他印象中,中州市就有幾家公司因為資金審核不合格沒能順利登記,或是被注銷了登記。
時間最近的一家企業登記,就是中州市中天房地産公司,市委秘書長胡寶亮為此還專門給他打了招呼,讓他别卡得太緊。
誰知這家企業籌備成立的條件差得太多,最終在他嚴格審查下沒能獲得通過。
最近看電視新聞才知道,這家企業如今正在城南搞土地開發了,顯然是在代理局長牛大同那兒修成的正果,也不知道那牛大同是如何把關的。
馬萬裡想到這一層的時候,心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