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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老狼铜甲上的萨满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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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麼說,在旁邊警戒着的鄭綱和歐陽也蹲了下來。

    那老盲狼腦門的傷口處正往外不斷流着血,濃烈的血腥味兒灌滿鼻腔。

    “花瓶”捏着鼻子蹲下身來,在那銅铠甲上仔細看了一會兒,口齒含混地說着什麼,被包爺不爽地打斷道:“你把手從鼻子上松開,把舌頭捋直再說。

    ” 包爺糟糕的語氣讓“花瓶”頓時火起,竟然耍起了小性子來,口齒異常清晰地撇下一句隻有白癡才會在此等危難緊要時說的話:“愛聽不聽,我還不管了呢!”說完拉着我起身就要往廊子深處繼續走去。

     “花瓶”這麼一發飙,讓我覺得這丫頭可真是白癡得可愛。

    她在起身時被我佯裝不小心摔倒順勢一把拽了回來,我可不認為這是可以鬥嘴的時候。

    她這可愛勁兒可算是難為包爺了,包爺拿她沒轍,也不能跟她一般見識,隻能不溫不火地求饒:“姑奶奶,我的親姑奶奶,咱這不是鬧着玩兒,關系着大夥的命呢。

    是我不對,脾氣急了點兒,給你賠不是了!行了吧?”包爺都如此給她台階下了,可“花瓶”像是壓根兒就沒聽見他說的話,還要起身扯着我往前走。

     包爺見這一招不行,随即再來了一招:“丫頭,我可不是開玩笑,那群盲狼沒準兒就在前面不遠處蹲着,撲上來咬住脖子,咬一個死翹翹……”包爺的話裡一點兒嬉皮笑臉故意吓唬“花瓶”的意思都沒有,除了擔憂就是焦急,再有的就是無奈了。

    這時“花瓶”不知道是因為包爺的話害怕了,還是覺得包爺的話确實有道理,沖着包爺撒氣似的“哼”了一聲後,就蹲下來去看那老盲狼銅铠甲上的符号文字了。

     “花瓶”在那銅铠甲上看了一通,這回沒有再含混不清,很認真地給我們講了個大概。

    原來這上面的意思是說,這些盲狼都是通過薩滿馭獸術訓教過的,都是保護匈奴及保護天臍的神獸。

     薩滿是我們北方民族的一種原始信仰,它的淵源非常之深。

    我曾經在選修課時聽老師講過,多多少少有些理解。

    薩滿早在母系制度的社會裡就已經發展得足夠成熟了。

    據說創造“天圓地方”的“盤瓠學說”的就是一位女薩滿,“高辛氏有老婦居宮中,得耳疾,取之得物大如繭,盛瓠中,複之以盤,俄頃化為犬……”這位老婦就是一位薩滿,成為了犬戎之祖。

    她對天地萬物的認識得到了新的升華,産生了“天圓地方”的宇宙觀,天地相合則萬物生。

    “繭”可以解釋為原始細胞,“犬”則代表萬物萬象,五色化為五行水火木金土,五方東西南北中,五色青黃赤白黑等的樸素唯物思想和進化的意識,因而就産生了最原始的信仰,即天地萬物的自然崇拜。

    到匈奴時代,薩滿已經在政治、軍事上都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但凡戰争,或者是一時拿不定主意的大事件,最後基本上都要取決于薩滿。

    薩滿必須具備許多常人不具備的常識或知識,首先要能夠觀察事物的發展,并且預測未來,甚至預言吉兇。

    因為有關薩滿教的術語都是以匈奴官号的形式出現的,而且都與蒙古族薩滿教術語完全一緻。

    這說明,匈奴人笃信薩滿教,這種宗教氛圍的濃厚程度,讓很多人認為匈奴政權可能就是政教合一的,至少也具有政教合一的色彩,匈奴和薩滿的淵源深不可測。

     包爺笑着看了一眼對“花瓶”所說内容明顯持不屑态度的鄭綱,半歎氣半認真地說道:“呵,還是個唯物主義者。

    ”那語氣語調雖然乍一聽上去很正常,但仔細一琢磨就不難發現,那話語裡明顯帶着一股鄙夷與輕視。

    包爺起身要領着大夥繼續往前走,可還沒走上兩步又停了下來,他忽然怔怔地說道:“它(她)在這兒,我感受到了,它(她)在這兒。

    ” 除了包爺自己,我們所有人都認為包爺說的“它(她)”是指天臍,我們也不由得都跟着興奮了起來。

    因為雖然我們都能猜測出天臍就在附近,但具體在什麼位置、具體離我們有多遠,誰也不知道。

    依照包爺此時怪異的表情神态來看,他已經感覺到了它(她)的存在,說明天臍已經非常之近,并且包爺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它的具體方位甚至是具體位置。

    我頓時覺得我們這一趟真是不虛此行,一路上經曆的一切兇險都變得值得了,恐懼、疼痛,甚至死亡,似乎都不複存在。

     然而随後發生的事兒,讓我感覺被澆了一盆冷水。

    原來我們白興奮了一場,天臍對包爺而言或許并不重要,他口中所說的根本就不是“它”,不是天臍,而是“她”。

     包爺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茫然地朝着上下左右各個方位看着,又像是犯了癔症一樣在嘴裡不斷念叨着:“她在這兒……她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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