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青臉腫、滿身狼狽的男人時,幾乎要喊出來,以為發生了重大的災難事故。
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門診樓早已經下班,隻有急診室裡有幾個值班的醫生和護士。
見了這陣勢趕忙從住院部臨時找了幾個醫生來救場,一陣忙亂之後才算安穩下來。
最慘的是兩個通緝殺人犯。
一個身上大大小小十幾個傷口,失血過多已經昏迷。
另一個骨折腦震蕩也已經昏迷。
汪隊看着醫生給那個胳膊上被紮了一刀的通緝犯處理傷口時,啧了一聲,問一旁同樣在處理傷口的綁匪:“乖乖,這一刀可真狠啊。
我說,你小子是做什麼的,可别也有命案在身上吧。
”
那綁匪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急忙道:“不,不敢殺人,我,我是殺豬的。
我們幾個都是殺豬賣肉的。
”
這句話實在是到位,即便是在這種氣氛裡,連正在消毒臉上的傷口,痛得龇牙咧嘴的唐澤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殺人的碰到了殺豬的,果然是強手對抗。
隻有王坤沒有笑,從半路上開始,他就一直沉默着,陰沉着臉什麼話也沒說。
林默然沒有什麼外傷,隻是說自己胸腹有些痛,被安排去做了X光,拿着單子回來之後,便看見沉着臉坐在牆角的王坤,不由地道:“老王,你檢查過了麼,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王坤搖了搖頭,深深地吸了口氣,突然道:“誰讓你們綁架我的?”
這話題來得太突兀,幾個綁匪愣了一下沒說話。
雖然在處理傷口,但是他們都還是單手被铐在病床上的。
即便和被通緝的殺人犯比起來,他們根本是小兒科,可綁架卻也是一項重罪了。
本來審訊的工作,是要留到處理完傷口回警局的,但是既然王坤問了,汪隊便在旁邊加了一句:“是啊,你們幾個是怎麼回事?現在肉賣得那麼貴,殺豬不是挺賺錢的嗎,怎麼會來幹綁架這一行,不怕被抓嗎?”
“是有人要我們這麼幹的,我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
”姓李的綁匪有些迷茫地道,“有人給了我們三十萬塊錢,讓我們想辦法把他綁走。
”
“不知道那人是誰?你具體說說,坦白從寬,隐瞞真相可是罪加一等的。
”汪隊拿出本來準備記錄。
說實話,他看這幾個賣肉的也不像是多有城府的樣子,幕後那個人才是最重要的。
姓李的綁匪想了想緩緩地道:“我叫李紳,我們幾個是一個村子的,三個人一起在H市郊弄了個養豬場,但是生意一般,勉強能運轉吧,賺不了什麼錢。
今天我們去宿平送貨,中午的時候,有人給我們發了個消息,說是有個事情問我們做不做,有一定風險,但是很輕松就能賺到三十萬。
”
“你們就信了?”汪隊不可思議道:“于是你們就來綁架他了?你們殺豬殺多了,把自己也殺成豬腦子了吧?”
“不是不是。
”李紳忙道:“我們雖然确實很缺錢,但也不是那麼饑不擇食。
開始的時候,我們都以為是惡作劇,也是閑得無聊,就順手回了一個,問他什麼事。
很快那邊就又發了消息過來,說這人沒錢沒權沒地位,也沒什麼親戚朋友,隻要我們按着他的計劃,把他送到指定的地方去就算成了。
”
“我們雖然沒文化,但也知道這綁架是犯法的。
”另一個綁匪插了句,“再說,當時也根本沒把這當成件事,所以就又回了一條,讓他把三十萬拿來,讓我們看看誠意,如果是真的咱們就做。
”
李紳哭喪着臉道:“都是閑得無聊惹的禍,我們隻是開玩笑啊,誰知道,誰知道那人真把錢送來了。
”
“哦?”汪隊道:“見着那人了?長什麼樣子?”
“沒見着。
”李紳道:“給發了短信之後,那邊再沒回消息,我們也沒當回事了。
誰知道過了兩個小時,我們正在路邊休息的時候,又來了個短信,說錢送來了讓我下車拿錢。
當時我們就覺得這人到底是誰啊,開這種玩笑真無聊,也沒當回事。
可開了車門一看,才發現車旁有個黑色的提包,打開一看真的全是錢啊。
”
“還有這種事?”汪隊記着記着擡頭道:“多少錢?”
“三十萬。
”李紳想擡手揉揉臉,但是一擡手才發現被铐在病床上,頓時臉上的表情更苦了,“三十紮人民币,一紮一萬塊錢,碼得整整齊齊的,我們都看傻了。
沒一會兒短信就又來了,說事情成了把王坤帶去,現場再給二十萬。
”
如果說開始的時候,李紳幾人半點兒也沒有多想,但是當紅彤彤的百元大鈔一捆一捆地放在面前時,卻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沒有人會拿錢來開玩笑,這是三十萬不是三十塊,李紳他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現金。
而且那人還說了,事成之後再給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