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量不同,呈現的顔色也不同。
所謂‘七青八黃九五赤,黃白帶灰對半金’,含金量95%的為赤黃色,含金量80%的為正黃色,含金量70%的為青黃色,含金量50%的為黃白略灰。
而古代金器的成色除了早期較高之外,其餘的為了提高硬度,便于錾刻、加工,均在80%左右。
”
“而這個……”林默然從錦盒中将仿制品拿出來,“這枚金花钿的外形和你要找的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它的成色不對,它的含金量太高了。
以為金越純就越值錢,這是個新手才會犯的錯。
”
唐澤的臉上浮現出笑容來。
林默然說話的時候,非常專業、非常自信,讓人感覺他一定是對的無需懷疑。
而這樣的人正是他現在需要的。
林默然接着說道:“我覺得仿制這枚金花钿的人,應該是個制作金飾的老藝人,所以在工藝方面他做得非常到位,非常完美。
隻要給他一張圖紙,或者讓他看一眼正品,他就可以做出一模一樣的東西來。
但是因為他不是研究古物的,所以不會對成色這樣細微的差别留意。
”
95%和80%說起來差别不小,但是拿在手裡感覺卻并不是那麼明顯。
所謂會者不難,難者不會。
對林默然來說,這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錯處,但若不是在古董行裡泡出來的行家,卻未必能看得出來。
“看來找你确實是對的。
”唐澤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一點兒,接過那枚金花钿,在手裡不在意地把玩,“這金花钿确實是從一個老藝人的店裡買來的,他說,是家裡傳下來的東西,但是顯然這是假話。
”
林默然心裡明白也非常理解,唐澤肯定已經找人鑒定過了,也能非常肯定這是假貨。
讓自己再看一遍,不過是考校考校他罷了。
林默然靜靜地等着唐澤繼續說下去。
他找這套金飾找了那麼多年,無疑任何一個線索都不會放過,如今這老藝人拿出來的雖然是一件赝品,但是卻是一個和真品高度相似的赝品。
他這個造型怎麼來的?追根究底下去或許會有真品的消息也未可知。
唐澤卻突然換了話題問道:“你的古董店,可以離開人嗎?”
林默然愣了一下問道:“怎麼了?”
“出差。
”唐澤淡定地吐出一個林默然感覺意外的詞,“和我一起去一趟舟山,那附近有一個觀和漁村,這枚金花钿就是從那裡的一家金鋪中買來的。
我想親自去看一看,還會不會有别的線索。
這金花钿一套五枚,按理說不會流散的太遠。
”
林默然既然收了錢,自然做好了為人做事的準備。
自己那個小店本來生意也不是多好,現在又是淡季,有時候幾天都沒人進來。
不過沒想到一來就要往外跑,所以稍微遲疑了一下随即道:“我這邊沒問題,随時可以出發。
”
“那就好。
”唐澤道:“你先回去準備一下,明天一早我去接你。
時間方面我也不能肯定需要多久。
你有駕照嗎?會不會暈車暈船?”
倒是沒看出這個男人還挺細心,想的還挺多的,林默然回道:“沒車有駕照,不暈車不暈船不暈機,唐總盡管放心吧。
”
唐澤滿意地點點頭,似乎想起什麼,轉身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文件袋說:“這是我們要去那個漁村的資料,你可以先看一下略作了解。
”
“好的。
”林默然接過文件袋,低頭看了一眼。
文件袋是透明的,透過文件袋能看見最上面的一張照片。
這是一張被放大的照片,照片上是條古老的街道。
可以看出這是個還算富裕、卻比較偏僻的地方。
雖然街道給人一種古老的感覺,但是兩旁的房子都是自家新蓋的兩層或三層的樓房。
門口大多停着三輪車或者摩托車,偶爾也有一兩輛小汽車。
臨街的人家有不少開店的,照片的清晰度很高,能看見幾家日雜店和旅館的名字,而照片正中是一家金鋪,叫做富貴金鋪。
這金鋪的門頭已經破敗了,招牌像落了一層厚厚的灰,有年頭的樣子。
看樣子唐澤手裡的這枚金花钿,就是從這個店中買來的。
林默然的視線定在了這張照片上,手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
他打開文件袋,将裡面的東西全部抽出來看。
看來照片是專業人員拍的,除了這張老街的照片,還有幾張金鋪的特寫。
再下面是幾張在海邊拍的漁村的風景,有靠在岸邊的小船,有曬着的漁網,有海邊交錯的礁石……
這感覺非常非常地像……他昨天晚上又做了一個關于父親的夢。
在夢中他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那地方便有這樣一條古老的街道,還有斑駁的碼頭,海浪沖上沙灘,鼻子甚至能聞到一種特有的海水鹹澀的味道。
他看見父親低着頭走在街道上,走在海岸邊,一閃而過,怎麼追也追不上。
漁村都是相似的,卻也各有不同。
林默然一時之間,分辨不出這到底是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