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把瓦伊夫扔回花園裡。
“待在那兒,你這條笨狗!”這一次她撒開腿朝城裡跑去。
她的身後,門又響了。
小腳掌啪嗒啪嗒沿着小路跑來。
查曼轉過身,跑回瓦伊夫身邊,大叫着:“噢,該死,瓦伊夫!我真的要遲到了!”這一次,她抱起瓦伊夫,帶着她一起往城裡趕,大聲喘着氣,“好了。
你赢了。
我帶你去,是因為不然的話,我要遲到了,不過我真的不想帶你去,瓦伊夫!你明白嗎?”
瓦伊夫很開心,扭動着挺起身舔着查曼的下巴。
“别,别這樣,”查曼說。
“我可不喜歡。
我讨厭你。
你真是惹人讨厭。
别動了,不然我扔掉你。
”
瓦伊夫躺進查曼的懷裡,發出滿意的歎息聲。
“呃!”查曼邊說邊趕路。
查曼經過懸崖突出的部分時,本來想擡頭看一下會不會有盧博克從上面的草地沖下來,但她實在太着急,竟完全忘記了盧博克的事,隻管趕路。
令她非常驚訝的是,她剛繞過山腰,小鎮仿佛就在她面前。
她印象中并沒有那麼近。
日光下耀眼多彩的房子和塔樓仿佛都近在咫尺。
我想森布羅尼嬸嬸的馬駒一定繞路了,查曼經過第一排房子時想。
這條路穿過小河後通向了鎮上,變得很髒。
查曼心想,她記得鎮上的這塊邊緣地區很亂,令人很不舒服,于是便緊張地加快了腳步。
不過,盡管她路上見到的大多數人看起來确實很窮,但他們似乎都沒有太注意查曼——就算注意,也是隻注意到瓦伊夫,她總是好動地從查曼的懷裡探頭向外張望。
“漂亮的小狗,”查曼經過時,一個拎着洋蔥往市場去的婦人說道。
“漂亮的小怪物,”查曼說。
那個婦人看起來很驚訝。
瓦伊夫抗議地扭了扭身體。
“對,你就是,”查曼對她說,她們走到了寬一些的街上,房子也變得漂亮一些。
“你是惡棍,是騙子,你要是害我遲到的話,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
”
她們來到市場時,鎮上的大鐘剛敲了十點。
于是,查曼忽然不用着急了,反而開始想,要怎樣在這段十分鐘的路程上耗完剩下的半小時。
皇室宅邸就在下一個街角。
至少她可以放慢腳步,讓自己冷靜些。
此時,太陽已經從山間的霧氣中露了出來,再加上瓦伊夫溫暖的身體,查曼覺得自己熱壞了。
她繞道去了河流邊的空地散散步,那條河的湍流一直通到城外的大峽谷。
三家她最喜歡的書店都在這條路上。
她推開其他散步的人群,急切地朝窗子裡看。
“好漂亮的小狗,”她經過時,有幾個人這麼說。
“哼!”查曼對瓦伊夫說。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她來到皇室廣場時,大鐘剛好開始敲半點。
查曼很高興。
但就在她穿過廣場,朝着鐘聲的方向走去時,卻感覺有些不高興,她也不再覺得熱了。
她感覺自己很冷,很渺小,不名一文。
她感覺自己此行真是愚蠢。
她是個傻瓜。
他們看一看她就會讓她走人。
皇室宅邸房頂的金磚閃閃發光,讓她感到炫目。
她很高興瓦伊夫溫暖的小舌頭又開始舔她的下巴。
她爬上階梯,來到宅邸厚重的大門前時,感覺自己非常緊張,幾乎想要轉身逃走。
但她堅定地告訴自己,這是這世上她真正想做的事情——雖然我也不确定現在是不是還真的想做,她心想。
而且每個人都知道屋頂的磚隻是錫做的,靠魔法才看起來像是金子!她想着,同時擡起塗成金色的門環,勇敢地敲了敲門。
随後,她的膝蓋害怕得開始彎曲,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逃跑。
她站在那裡,顫抖着,緊緊抱着瓦伊夫。
開門的是一位很老很老的仆人。
可能是總管,查曼心想。
她覺得自己以前在哪兒見過這位老人。
我一定在上學路上碰到過他,她心想。
“呃……,”她說。
“我叫查曼·貝克。
國王給我寫了一封信——”她一隻手放下瓦伊夫,好從口袋裡拿出信來,但還沒夠到信,老總管就把門完全打開了。
“請進,查敏小姐,”他用顫抖的聲音說。
“國王陛下正在等您。
”
查曼發現自己走進皇室宅邸時,雙腿幾乎和老總管顫抖得一樣厲害。
他的背駝得很厲害,查曼顫抖着從他身邊走過時,他的臉和查曼懷裡的瓦伊夫一樣高。
他用顫抖的手攔住了她。
“請抱緊您的小狗,小姐。
别讓它在這兒亂跑。
”
查曼感覺自己有些支支吾吾說不清楚話。
“希望我帶她進來沒有問題,她會跟着我的,你放心,離開時我會帶上她一起離開,或者我——”
“那很好,小姐,”總管一邊說,一邊關上大門。
“國王陛下很喜歡狗。
事實上,他還被咬過幾次,就為了想和狗交朋友——好吧,事情是這樣的,小姐,我們的拉什普特廚師養了一條狗,他很壞。
據說他殺死過其他侵占他地盤的狗。
”
“噢,天啊,”查曼無力地說。
“千真萬确,”老總管說。
“請跟我來,小姐。
”
瓦伊夫在查曼的懷裡扭動着,查曼把她抱得很緊,跟在總管身後,一起走過一條寬敞的石頭走廊。
宅邸裡很冷,很陰暗。
查曼驚奇地發現,這裡到處都沒有裝飾,幾乎看不出任何皇家氣派,最多隻有一兩幅深色的繪畫外面鑲着古舊的金色邊框。
牆上到處都是巨大的淡淡的方塊,是畫被取走後留下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