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一席話如醍醐灌耳,讓領導醒了竅。
細細尋思,籃球隊裡除了丁強讀完過高中,算封了頂,其餘隊員都在這之下,按媳婦說的文武雙全,全沒轍了。
這事得另打主意。
這領導的媳婦是市婦聯幹部,情急中給老金山了個主意:對口支援,青年聯誼。
具體操作辦法就是讓女工特别多的市毛紡織廠派出未婚女青年與市籃球隊搞聯誼活動。
甲櫻櫻就是在活動中認識丁強的。
所謂的聯誼會就是除了雙方管青年工作的幹部講幾句套話,讓幾個有文藝細胞的男女表演幾個節目,然後就是跳舞。
來的人誰心裡都明白,男女摟抱到一塊兒也就離愛情更近了。
那一次,丁強是和甲櫻櫻一直跳到底的,曲間也沒再請過其它姑娘。
這得力于丁強的眼力。
那次,市毛紡織廠來參加聯誼會的女工中,甲櫻櫻是長得最漂亮的一個,她個兒最高,(後來丁強知道了她身高1米刀),停停玉立,嬌美的臉蛋上一笑兩酒窩,屬于那種天真的笑,不笑時又隐隐透出絲絲淡淡的幽怨,很讓人生出憐香惜玉的情緒,這“美”和“憐”過渡到情戀就是順理成章的了。
甲櫻櫻和幾個毛紡廠女工走進會場時,籃球隊的小夥子們已是先于她們坐在了氣氛溫破的娛樂廳内。
丁強的眼睛從那一刻起就沒離開過櫻櫻的身子。
丁強的哥們薛飛笑道:“那一号種子選手今晚是非你莫屬了。
”丁強笑道:“機會難得,咱哥們都是男兒國裡出來的,今晚上就是小貓也要變了豹子上一回陣。
”薛飛拍拍他的肩頭說:“說不定就成了呢。
”所以第一曲舞曲一響起,丁強就在薛飛等人的縱恿下毫不猶豫地走到甲櫻櫻面前,很紳士地請她。
丁強對甲櫻櫻說:“小姐,能請你跳一曲嗎?”
甲櫻櫻對這種燈光迷離的場所原本是很陌生的,她的杏眼兒從一進場就停留在作為主席台的那一排條桌上的話筒和幾瓶鮮豔的花束上,而不敢王顧其它,特别是對豐席台疾測那一排坐着的人群,她連眼角的餘光也不敢朝1推掃,何淑道那裡坐的就是市籃球隊的小夥子們,她不敢擔回到國)去,但也如芒在背地感覺到了有那種令她激動也令她惶惑不安的目光在刺着她,她的心裡如有一隻脫免在不安份地跳竄,因為事前廠工會那個中年女幹部就毫不含糊地對她說過:“櫻櫻,今晚上你得有被愛情俘獲的準備啊,因為在我們毛紡廠,你也是出類拔萃的姑娘呀。
”此時刻聽到有人請自己,甲櫻櫻不覺微微顫栗了一下,那是一種既喜又怕的顫栗。
她的杏眼兒從眼前的一雙鋅亮的皮鞋上慢慢地移了上去,在丁強那高大健壯的身材上停留了片刻。
丁強的眼神分明帶着一股期盼和鼓勵。
這小夥的形像在西原也算是蓋頂了的。
櫻櫻有點兒身不由已地站了起來……
初戀的青年男女是不會過多地考慮其它因素的,幾曲舞過後,當甲櫻櫻被丁強近乎粗魯地摟抱得緊緊時,她羞怯而産生的本能的反抗也僅僅是用被他握着的左手食指在他的手心裡輕輕地摳了幾下,本意是提醒他别太過份。
丁強感到有一投觸電般的顫動從手心漫延到了全身,這種微妙的暗示信息讓他給全然理解到了另一邊,他放下了握住甲櫻櫻的手,而讓這隻手順着她的腰際滑向了她的背部,他是貼貼實實地摟住了她,并且發燙的面頰與她同樣也發燙的臉貼在了一起,甲櫻櫻靠在他的胸口上感到了一種前所末有過的幸福,她相信這面堅實的“牆”是靠得住的。
此前、她不認識丁強,她不愛籃球,更不知道他是市籃球隊赫赫有名的中峰。
應該說,他們一開始就缺少一種興趣的對話,但丁強知道籃球隊随時都會散夥,也就無心再提那球場上的骁勇了。
而甲櫻櫻所在的市毛紡織廠也已面臨生存危機,下崗也隻是時間問題。
但這一切于他們都無足重了,愛情的力量能摧毀一切。
三個月後,他們成婚了。
接踵而來的現實生活很快将他們逼到了窘迫的一步。
那時候,他們曾有過一段極具情感的對話:
“丁強,看你每天累得汗流浃背,像從水裡鑽出來的一樣,我這心裡就難受得慌。
我不能老呆在家裡吃閑飯,再說你每天也掙不下二十塊錢,咱這日子……我尋個事,當保姆、做家務什麼的也成。
”
“櫻櫻,我能供活你,真的。
咱這會兒沒找到好的路子,幫别人送送煤氣罐也能生存,總有一天我會出息的。
”
“……”
夫妻之間在最困難時能說到這個份上還真不容易呢。
4
西原姑娘也不都是純潔得像清水一樣,甲晶晶的婚事就比三妹櫻櫻實惠得多。
出西原市沿川藏公路三十裡地名叫金豆坪,五年前,晶晶就在這金豆坪道班當養路工。
那時候還是土路,國家還沒禁伐木材,公路上跑的大多數都是運木料的載重汽車,這土路就難養了。
雨天公路一灘泥。
晴天風刮車輪揚,路上鋪的泥土滿天飛,公路還是沒肉的骨架坑窪不平,公路段又搞了承包,一人養一公裡路,委曲得美豔嬌弱的晶晶明裡暗裡地哭了不少鼻子。
一天早上,晶晶一個人在承包的公路上散土填坑。
頭一夜下了大雨,公路上坑坑窪窪的地方積了不少水幽。
一輛拉着木料的東風車開了過來,車速在坑窪不平的公路上也沒減下來。
晶晶心想,道班工人在駕駛員的眼裡還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