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後來他就離開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藍惜惜的聲音變得嘶啞而幹枯,剛才的光彩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為什麼?”藍惜惜哀傷地搖了搖頭:”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你得到的快樂越多,你就越容易厭倦。
謝三是一個永遠都不會滿足的人。
他總是覺得,他還能在這個世界上得到更極緻的快樂。
”“所以,他瘋了?”“也許,他從來就沒有正常過。
”跟藍惜惜談了一個晚上,陳溪橋對她的感覺忽然變了,好像一下子由一個需要防備的對手變成了一個親人。
最後,他竟放心地枕着藍惜惜的膝蓋睡着了。
一陣陰碜碜的涼風把他激醒了過來。
藍惜惜的腦袋耷拉着,好像睡得正酣。
陳溪橋推了推她,藍惜惜的身子一下子歪倒下來,雙眼好像快要瞪出了眼眶。
藍惜惜死了。
脖子上留下了兩個手指印。
謝三已經來過了,就在陳溪橋剛才睡着的時候。
冷汗從陳溪橋的額頭冒了出來。
他忽然覺得謝三就像一隻貓,而自己就像貓爪下的那隻老鼠。
現在隻不過是貓暫時松開了爪子,正等着慢慢折磨他。
陳溪橋有些後悔了。
他實在不應該自作聰明,引出謝三。
北風吹得更勁,地上塵土和敗葉都被卷了起來。
陳溪橋努力地咽了一口唾沫,撐着兩條微微發軟的腿,站起身來。
披風在風中鼓了起來,披散的頭發正無力地飛揚着,陳溪橋張開雙臂絕望地大聲呼喊:“謝三,你出來吧!”隻有風聲在呼呼作響,陳溪橋卻沒有聽到一點回應。
“既然你已來了,為什麼不來做個了斷?!”幾隻烏鴉被他嘶啞的呼喊驚醒,從他的頭頂掠過,發出了刺耳的叫聲。
恐懼繼續在陳溪橋心裡堆積。
他拔出劍,漫無邊際地在空氣裡砍殺起來。
然而這一點也砍不掉他心中的恐懼。
一個踉跄,陳溪橋終于跌倒在了地上。
頭上的冷汗好像都已經流幹。
在恐懼到達頂點時,陳溪橋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不害怕了。
他支着長劍重新站起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似乎在細細品味這種奇怪的經驗。
臉上不由露出了喜悅的笑容,失聲大笑:“我不害怕了!……我不害怕了!”“哦,是嗎?”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陳溪橋的背後傳了過來。
陳溪橋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身去,發現謝三已站在了他面前。
陳溪橋把劍握得越來越緊,眼睛裡露出了決絕的神情。
他将劍慢慢地舉起來,劍尖離謝三的心口已不到三寸。
謝三卻什麼反應也沒有。
隻是淡然地看着陳溪橋,一切似乎凝固了起來。
突然,陳溪橋好像終于下了決心。
持劍的手垂了下來,然後雙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向謝三作了一個長揖。
謝三依然面無表情地看着陳溪橋。
“請你收我為徒!”陳溪橋低着頭,一字一句地懇求。
謝三的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你費盡心機見我,難道就是為了這個?”“是。
”“為什麼?”“因為我想殺你報仇!但是世上沒有人能助我實現目标。
我惟一的機會就是拜你為師,跟你學習怎樣殺你。
”如此荒謬的理由,讓謝三也不由得吃了一驚,他的目光有些閃爍不定:“你有幾成把握,認為我會接受你的建議。
”“五成。
”陳溪橋很誠懇。
他知道面對謝三,最好還是誠懇一些好。
“為什麼?”“自我老子死後,世間已無人能威脅你。
一個人要是活得太沒壓力,一定不會太快樂。
而且,你是個瘋子,所以,我想你可能會對這個遊戲感興趣。
謝三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注視着陳溪橋,好像對他的建議真的有些心動了。
陳溪橋的臉上也露出讨好的笑容,迎合着謝三。
突然,謝三飛起一腳踢在了陳溪橋的下巴上,把他踢得飛了起來。
謝三的臉上已滿是瘋狂之色,手腳并用,對陳溪橋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暴打。
陳溪橋卻根本連避讓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他看上去就像一堆在風中可以被謝三随意撥來撥去的枯葉。
“想揣摩我的心思?想跟我玩遊戲?你也配?”謝三惡狠狠地叫嚷,然而看上去他卻有些心煩意亂,“天曉得,連這種事情你也想得出來!你以為我會上鈎嗎?遊戲?哼,遊戲……”不知什麼時候,謝三再次平靜了下來。
手上拿着從陳溪橋手裡奪來的長劍,指向了他的咽喉。
陳溪橋趴在地上,已經完全崩潰了。
他像個無助的孩子似的抽泣起來,眼淚和鼻涕已經沾滿了他的臉龐。
謝三看着正在抽泣的陳溪橋,不由愣了一愣。
“你哭什麼?就你這樣也想跟我玩遊戲?”陳溪橋卻哭得更傷心了。
謝三的忍耐似乎已到了極點。
他終于舉起了手上的劍。
就在這一刻,陳溪橋也忽然動了起來。
他的手上無劍,但是他的人卻像一把快劍,刺向了謝三。
就在他食指和中指快要刺入謝三咽喉時,謝三手上的劍卻已經刺進了他的胸口。
陳溪橋的眼前隻剩下了一片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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