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一~五

首頁
    上已經換了七撥客人,表面他們是當鋪的朝奉、江湖上的豪客、青樓的名妓、鐵匠鋪的學徒,但實際上他們都是陳六的線人,通過和同伴的聊天,他們把陳六需要的情報偷偷地傳遞了過去。

    陳六一直都認為,茶館是一個收集情報的好地方,許多不經意的閑聊中往往包含着許多有用的信息,同時這也是一個和線人接頭的好地方。

     所以人人都以為陳老爺子天天早上到茗仙居去,是因為他有喝早茶的嗜好,但實際上事情絕非如此簡單。

    每個人的成功都不是毫無理由的。

    同樣,陳六能坐上捕快行的第一把交椅,也是因為他付出了更多的努力。

     今天要來的線人們都已經走了,陳六也早就注意到對面屋檐下那個師爺打扮的人,他知道師爺打扮的人正在等自己。

     但陳六并不着急,他知道自己值得那個師爺等待。

    他拿起桌上碟子裡的最後一塊茶點,放進嘴裡慢條斯理地嚼着,然後慢慢地喝盡了杯中的茶水,才輕輕地放了幾個銅錢在桌上,轉身離座而去。

     師爺打扮的人還在對面屋檐下等着。

     陳六從茶館裡出來了,沒打傘,慢慢地在雨中走着。

     師爺打扮的人連忙緊趕幾步,打開油紙傘,替陳六擋雨。

     陳六踩着大步慢慢地在前面走,師爺打扮的人打着傘在後面急促地跟。

    雨滴打在了他未被遮擋的肩上。

     陳六沉默不語地走着,沒有問師爺的來意,好像已經知道了似的。

     師爺打扮的人也沉默不語地跟着,也并不打算告訴陳六自己是誰,好像知道陳六應該知道他是誰似的。

     隻有雨還在淅淅瀝瀝地響着。

     快到陳府門口的時候,陳六才終于開了口:“你是王知府的幕僚?”“是。

    ”師爺微微側了側身。

     “鐵眼神鷹死了?”“是。

    謝三另外還殺了十九個捕快。

    ” “你們那兒一定跟這兒一樣也在下雨吧?”陳六有些憂郁地看了看眼前的毛毛細雨。

     “是。

    已經下了三天。

    ”“你去告訴王知府,等這場雨停了,我就上揚州去賞菊花。

    ”“好的,我們一定恭候陳總捕頭大駕光臨。

    ”師爺如釋重負,臉上終于露出了微笑。

     四、六扇門中父子兵 雨終于停了。

    藏了好幾天的陽光又忽拉拉地從天上掉了下來,把每個角落都照出了一副明媚的姿态。

     花園的泥地雖還有些潮濕,但清爽的土味已經從小草和苔藓的縫隙中透了出來,這麼好的天,這麼好的氣息,陳溪橋實在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什麼大狂風劍法上。

    所以他臨時改變了陳六安排好的功課,找了把躺椅,舒舒服服地躺下來,一邊哼着小調,一邊曬起了太陽。

     如果能夠選擇,陳溪橋情願自己不是陳六的兒子。

    他不明白為什麼在他來人世前,他的人生就已經被安排好了,除了去做一個捕快,便别無選擇。

     想得煩了,他便閉上眼睛,放松下每個毛孔,讓陽光和空氣不聲不響地鑽進自己的身體裡面。

     這時陳六已經悄悄地走進了花園。

     自從答應了王知府要去對付謝三,他就有不詳的預感,也許這次一去,再也回不來了。

     誰都知道謝三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人能讓陳六覺得心裡沒底,那一定就是謝三。

     近十年來,江湖上手段最辣心計最深武功最高的兇徒就是所謂的“十二惡神”,為了收集他們的情報,陳六用了整整三年時間,死了很多的線人。

    按計劃,陳六本以為,大概還要再用三年時間,才能把這“十二惡神”一一繩之以法。

    但是,謝三隻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僅憑着一個人的力量就全部捉拿了這“十二惡神”。

     大概就是從那時候起,陳六就一下子覺得自己老了。

    所以他打定主意,要向刑部告老,将總捕之位讓給謝三。

     但在那之後,謝三卻忽然瘋了。

    把親手抓來的“十二惡神”全部從天牢裡放了出去,自己也成了比“十二惡神”更加兇惡的殺人狂魔。

     謝三雖然瘋了,卻變得比他不瘋的時候更加深不可測。

    在“十二惡神”身上,陳六還能找到他們的破綻和線索,但是陳六卻找不到謝三的破綻九-九-藏-書-網

    謝三在做下這些案子的時候,既沒有動機,也沒有一貫的思路。

    或者說,他的動機和思路就是去做别人永遠也破不了的案子,去成為别人永遠也抓不到的罪犯。

     謝三未瘋之前,他曾經這樣告訴過陳六,捕快行當對他而言就像是一門高深的藝術。

     陳六知道,現在謝三一定把殺人也當成了一門高深的藝術。

    所以他才能無所不用其極,而毫無牽挂。

     但陳六卻有太多牽挂。

    現在,他在世界上最大的牽挂就是兒子。

    直到四十歲那年,二十八歲的陳夫人才為他生下了這個兒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