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你和她們合葬在一起。
這樣,你就再也不能離開她們了。
”聽着陳六的話,謝三像冰一樣冷的眼睛裡不知不覺間竟有些霧氣正在升騰,神情間一片憂傷之色。
“其實,她們錯了。
雖然我有很多女人,但是真正愛過的隻有她們。
所以,我怎麼會為了滅口而殺死她們呢。
我殺她們其實另有原因。
”“哦?”陳六有些詫異。
“五年前,她們都已經三十七、八了,雖然很善保養,看上去要比她們的實際年齡年輕很多。
但是,人力終究勝不過天命,我實在不願意我最深愛的女人最後變成幾個幹枯的老太婆。
所以,我不是想殺她們,隻是想讓她們的生命停在她們還依然美麗的時刻,我用‘十年深寒’把她們凍了起來,還找了一個最安全的地方把她們當作我最好的收藏品收藏了起來,隻要有時間就會去看一看她們。
”一度春風,十年深寒。
十年深寒正是“十二惡神”中女采花賊凍蝴蝶的獨門暗器。
每月十八,凍蝴蝶都會找一名美男子做自己的情人,跟他們一度春風,然後在極樂時刻到來時,将玄冰煉化而成的十年深寒,打進情人們的身體裡,把他們凍成一個個冰人,收藏在她的極樂窟裡。
陳六記得,謝三狂性大發後,所作的案子,手法上似乎都和十二惡神有着莫大的關系。
但是,陳六萬萬沒有想到,謝三竟然早在五年前就已經開始模仿十二惡神了。
難道這就是他之所以能單槍匹馬擒獲他們的原因?
“奔波了這麼久,你一定累了。
”陳六從剛才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一臉關切地說,好像謝三不是他正要追捕的要犯,而是他最親密的兄弟,”裡屋有一大桶熱水,你正好洗個澡解解乏。
換洗的幹淨衣服也給你準備好了,是用臨安府産的上等緞子讓名家按照你的尺寸做的。
我知道,你是一個很講究的人。
”
“而且喜歡幹淨。
”謝三微笑着附和。
“不錯,喜歡幹淨。
”陳六點了點頭。
白氲氲的霧氣升騰着,把整個裡屋都籠罩在了裡面。
謝三坐在大木桶裡,惬意地洗着熱水澡,水聲響着,謝三一邊放聲高歌,一邊用絲瓜筋上上下下搓洗着自己,把自己的皮膚搓得紅彤彤的。
在屋子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陳六懶洋洋地靠在太師椅的椅背上,眼睛微閉着,手還跟着謝三放歌的節奏,在扶手上輕輕地叩着,好像很欣賞謝三的歌藝。
屋子裡充滿了其樂融融的氣氛。
然而屋子裡的螞蟻們卻不這麼認為。
随着謝三的歌聲,此刻它們正源源不斷地從洞穴裡面爬出來,聚在了一起。
遠遠地看去,聚成的形狀竟似一隻拳頭。
”拳頭”好像受到了謝三歌聲的蠱惑,竟随着它的節奏,一步步向陳六逼去。
螞蟻們每走三步,陳六便會在扶手上輕輕地一敲,聲音很輕,但螞蟻們一聽到這比針還輕還柔的聲音,卻會像喝醉了似的,向後一倒,這一倒,正好是螞蟻向前走三步的距離。
謝三的歌唱得越來越快,陳六敲擊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地上的這支“拳頭”竟像得了雞爪瘋似的,顫抖不已。
忽然,“拳頭”斷了,螞蟻像煙花一樣向空中綻放而去,然後雨一樣地紛紛落在地上。
謝三的臉上一片慘白,好像都忘了唱歌這回事。
“我還有機會嗎?”謝三定了定神,拿着絲瓜筋的手松開了,回到自己身體前面,在水裡搓揉起來。
好像他搓揉的不是水,而是一大桶發酵完的濕面粉。
滿桶的水都被搓揉到了謝三的兩掌之間,像一個碩大無比的水晶球。
隻要謝三的手腕一松,這隻碩大的水晶球,就會碎成幾萬顆小水珠,最硬的鐵甲隻要碰上其中的一顆小水珠,就會在瞬間碎成一堆鐵片。
一海泛成滿天淚,本就是謝三最拿手的暗器心法,天地下很少有人能逃出這驚天動地的一擊。
“大概沒有機會了。
”陳六還是不動聲色,好像渾然沒有看見殺機已在眼前,竟還有心情用衣袖撣一撣長袍上的灰塵。
他的動作緩慢而悠然,簡單到了竟沒有一點變化。
但謝三卻看到了這個簡單的動作背後藏着的三千一百一十六種變化。
而謝三的“一海泛成滿天淚”卻隻能使出三千一百一十五種變化,陳六的衣袖不僅能擋住謝三的攻擊,而且還能在謝三招式用老,變得最脆弱的時刻,還他一擊。
這一擊不用過于着力,哪怕隻要小手指輕輕地一點,便足以緻命。
内力比拼輸了,暗器比拼也輸了。
不過,謝三幸好還留了一招。
“哦?”謝三頓了一頓,“不過,我倒覺得,沒有機會的人可能是你。
陳兄大概不會想到,你已經被‘一夢射千城’瞄準了,隻要我一摁手上的這個木偶,你就會在片刻之間灰飛煙滅。
”不知道何時,謝三的手上竟多出了一個布做的偶人。
“一夢射千城,神佛也流淚。
江湖上說孔雀翎雖厲害,但它的威力卻不及一夢射千城的十分之一,隻是沒有人見到過這種一夢射千城。
沒想到,它竟落到了你的手裡。
”陳六淡淡地說,并不見絲毫的驚慌。
“你大概不會想到,這個一夢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