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料、茴香、蔥等作料。
然後提起一個大醬油壇子,往鍋裡倒醬油,棕紅色的醬油在空中拉出一條醒目的棕紅色線條。
劉輝放下醬油壇子,将大鍋蓋蓋上,緊張地舔了舔嘴唇。
“還要等多久?”王船行已經嘔吐完了,回到陳溪橋身邊。
“快了。
”陳溪橋面帶微笑,好像已勝算在握。
大鍋還在不斷地沸騰。
劉輝坐在桌子邊上,臉上挂着勉強的微笑,腳卻在神經質地抖着。
猶豫半天之後,他終于下了決心,再次向竈台走去。
不知為何,他閉上了眼睛,喘息聲也急促起來。
他幾次想伸手揭開鍋蓋,但都停住,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神情。
他忽然用手捂住了臉。
眼淚從手指縫裡流了出來,鼻涕也跟着淌了出來,他開始輕輕地哭出聲來。
“不要!不要!不要……”劉輝絕望而恐懼地搖着頭,好像一下子崩潰了。
兩個渾身用黑布罩住,戴着妖魔面具的人,擊碎門闆沖了進來。
“我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你會派人來找我的。
”劉輝跪在了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兩個黑衣人,竟然已不準備做任何抵抗,隻在嘴裡喃喃自語。
兩個黑衣人同時出手,兩把寒光閃閃的劍穿透了劉輝的胸,從他的後背露出來。
劉輝的腦袋耷拉了下來。
兩個黑衣人取下罩臉的妖魔面具,正是陳溪橋和王船行。
“你早就知道他不會反抗?”王船行不解地看着陳溪橋。
“差不多。
”陳溪橋有點後怕地點了點頭。
“憑什麼?”“我無所不知。
”陳溪橋故弄玄虛地微笑着,好像并不打算回答問題。
“但是……”“我知道,你又想問我,剛才為什麼不救那個女人,是不是?”不等王船行說完,陳溪橋已搶先說了出來。
王船行點了點頭。
“每件事情都有自己的代價,”陳溪橋雖然笑着,但目光卻不甚自信,“那個女人就是殺死劉輝的代價。
”“你知道剛才那件事讓我想起了什麼?”“什麼?”“讓我想起,胡總捕頭讓我跟蹤你時,曾告訴我,我隻用即時報告謝三的行蹤,不用管你的死活。
”陳溪橋沉默了片刻,然後用力地點了點頭:“他是對的,如果換了我,我也會讓你這麼做。
”“那麼你們跟謝三和劉輝又有什麼區别?”說完,王船行已轉身離去。
看着王船行的背影,陳溪橋譏诮地聳了聳肩,輕聲自語:“區别就在于他們是犯人,我們是捕快。
”待王船行走遠了,陳溪橋又轉身向竈台走去,小心翼翼地揭開了鍋蓋,往鍋裡凝視了片刻,好像終于下了決心,拿大湯勺盛起了一些肉湯,放到嘴邊,皺着眉頭舔了舔,在嘴裡咂巴了幾下,點點頭,終于确信那天晚上謝三給他的吃的是真正的紅燒肉。
陳溪橋終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臉上的神色卻說不出的空虛和疲倦,他忽然産生了一些想要嘔吐的感覺。
二十三、誰是誰
門吱呀一聲地開了。
光從門縫裡漏了進來,照亮了謝三的半邊身子和半邊臉,他正坐在桌子旁低着頭閉目養神。
陳溪橋無精打采地順着光進了屋子,回身把門關上。
屋子裡又重新暗了下來。
“你看上去很疲倦。
”謝三雖然沒有擡頭也沒睜眼,但好像很了解陳溪橋現在的狀态。
陳溪橋沒有說話。
屋子裡的黑暗讓他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他在屋裡四處走動着,打開了一扇又一扇窗戶。
屋子裡漸漸亮了起來。
陳溪橋直直地倒在床上,深深吸了口氣。
“做捕快的人必須要有堅強的神經。
你隻用做好你要做的事,不要去判斷對還是錯。
”謝三繼續說。
陳溪橋閉上了眼睛,一聲不吭。
蕭憔悴房間裡的羽毛又在紛紛揚揚地飛舞。
陳溪橋現在看上去就像一頭落入沼澤的野獸,不斷掙紮着,而蕭憔悴雪白的胴體則是那片綿軟而絕望的沼澤。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那些讓陳溪橋窒息的思緒和記憶,好像都在這欲望的發洩中,被排出了體外。
蕭憔悴全力地逢迎着他,神态輕佻而嬌媚,唯有她的目光沒有說謊,那裡透着疲憊、失落和空虛。
兩個人終于都精疲力竭了,像兩個雪白的大字,平躺在鋪滿羽毛的地闆上。
蕭憔悴不知從那裡找了一些葉子一樣的東西,把它揉碎,塞進了一根空心的葦杆裡,在燭火上點燃,然後放進嘴裡,深深地吸了一口。
一股青煙,從蕭憔悴玉筍般挺立的鼻子下冒了出來,她臉上浮現出一片陶醉的神色來,好像所有的煩惱都随着這煙霧跑到了身體外面。
蕭憔悴把點着的葦杆遞給了陳溪橋,陳溪橋也學着樣子,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的腦袋好像一下子變得暈沉沉的,眼前的物體都變得像水中的浮影。
“這是什麼東西?”陳溪橋把葦杆遞還給蕭憔悴,問道。
“這叫忘憂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