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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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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劍的手微微向上擡了擡。

     “你看着我幹嗎?你把事情搞成這樣,難道還要我來收拾殘局?”陳溪橋目光閃動,連額上也已沁出了冷汗,腦子裡卻隻剩下一片空白。

     謝三搖了搖頭,歎道:“唉,看來隻能我自己動手了。

    ”謝三放下手中的筆,揀起王船行掉在地上短刀,随随便便地向王船行走了過來。

     陳溪橋咽了口唾沫,勉強幹笑了幾聲:“好,我這就把事情解決了。

    ”他的手下意識地輕輕一送。

    劍刺透了王船行還在蠕動的咽喉。

     月明如鏡,把山崗照得發白。

    陳溪橋目光呆滞,雙手不斷地刨着身邊的泥土。

    他的指甲已經開裂,鮮血不斷從指尖流了出來。

    然而他卻好像全無感覺,身邊的土坑已經越挖越深。

     王船行的屍體正靜靜躺在土坑的另一側,晦暗的臉上依然帶着一絲深深的遺憾。

     陳溪橋的思緒好像終于蘇醒了過來。

    腦子裡不斷地閃現王船行的掌擊在謝三脅下的那一幕。

     他的頭上突然大汗淋漓,像受了驚吓一樣,迅速地躍了起來,握着劍,迎着月亮的方向一路狂奔着。

     他的嘴裡已越來越苦,心好像沉入了一片黑暗中。

    他不停地奔跑,而時間卻顯得漫長而又漫長。

     謝三的小屋終于就在眼前。

    陳溪橋闖進屋子,卻發現裡面早已空空如也。

     地上留着兩灘血迹,一處是剛才王船行留下的,一處留在了謝三剛才的所站之處。

     他不僅出賣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還錯過了手刃謝三的最佳時機。

     陳溪橋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

     一個白衣勝雪的女人歎着氣進了屋子,臉上滿是不屑和冷嘲。

     “你現在醒悟,已經太晚了。

    ”蕭憔悴慢條斯理地說道,“謝三已經走了。

    臨走前,他讓我轉告你,三個月後他一定會來找你。

    ”陳溪橋捂着臉,終于哭出聲來。

     “謝三說得不錯,你是個被慣壞的孩子,本不該和他玩這個遊戲的。

    ”蕭憔悴失望地搖了搖頭,把陳溪橋一個人留在了屋裡。

     三十五、最後一張牌 又在村口站了整整一天,陳溪橋卻還是沒有出現。

     黃昏已近,除了回家,紫荷别無選擇。

     陳溪橋失蹤已經一個月。

    江湖中人都在傳說,名捕陳家的少爺和六扇門裡的另一位年輕高手王船行,都已命喪謝三之手。

     但不知為何,紫荷的心裡卻隐隐覺得陳溪橋還活着。

    所以這一個月來,隻要有時間,她就會跑到村口顧首翹盼,希望能等到她的情郎。

     夜越來越深,燈油已快燒盡。

    紫荷打了個哈欠,又一天即将過去。

    她把頭深深地埋在了枕頭裡,希望能埋盡自己心中的無限憂慮。

     忽然,房間的窗戶被一隻髒得吓人的手推開了一條縫。

    一個頭發蓬亂、胡子拉茬的人順着窗縫跳進了屋子。

    他渾身戰栗,驚弓之鳥一樣地向四處張望了一番。

    然後偷偷地在紫荷身邊躺了下來,蜷縮着,啜泣起來,淚水在他滿是污垢的臉上洗出了兩道白痕。

     紫荷沒有動,因為她不必看清楚,就已經猜出,這個不速之客正在她這些天一直都在等的那個人。

     陳溪橋越哭越厲害,已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

     紫荷不語,隻是輕輕地摟着他,像哄着一個受了驚的孩子一樣,輕輕地拍打着他。

     不一會兒,陳溪橋便在紫荷的懷裡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陳溪橋,紫荷搖了搖頭,心裡卻有一種很不祥的感覺:這個長不大的男人這次一定惹了一個很大的麻煩。

     秋天已在眼前。

    百花凋零,黃葉滿地。

     這樣的季節總會讓人比平時更加憂郁一些。

     紫荷的心情卻比秋天還要憂郁十倍。

     從陳溪橋回來的那天起,紫荷就發現自己的男人已經徹底垮掉。

    他雖沒有被謝三殺死,但他的信心、自尊甚至求生的意志都被謝三抽空了。

    他已生不如死,隻剩下了一具沒有生命的空殼,每天隻能在酒肆和青樓打發掉所有的時間。

     秋風狂舞,院子裡的樹上落葉還在簌簌落落地掉着,任紫荷怎樣掃也掃不幹淨。

    然而紫荷好像沒有放棄的意思,還是不厭其煩地用笤帚清理着一片又一片落葉。

     陳溪橋回來了。

    他已喝得爛醉如泥,嘴裡哼哼着,手上還拿着個酒壇子,剛穿過竹籬笆,就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他好像已不準備爬起來,躺在地上,就着壇子一口一口地狂飲起來。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謝三你來殺我吧……你來啊……來啊……”一邊喝着酒,一邊他還在那裡喃喃自語。

     紫荷沒有搭理陳溪橋,隻是神情冷漠地掃着落葉。

    落葉和笤帚不斷地拂過陳溪橋憔悴的臉龐。

     陳溪橋沒有反應,隻是看着紫荷,呵呵傻笑着,忽然腦袋一歪,竟呼呼睡去了。

     紫荷也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全身力氣,失神地坐在了地上。

     有人慢慢踱進了院子,腳踩在落葉,沒有一絲聲音。

     張橫舟的背已經越來越佝偻,怎麼看都可算是一個正在苟延殘喘的老人。

     “管家,你來了?”紫荷無精打采地問。

     “我來了。

    ”張橫舟不動聲色,一字一句地說。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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