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态并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一派好像正在沉思的模樣,可是他很有技巧地将面孔躲在燈光照射不到的暗處,好不讓衆人看見他微阖的雙目。
宣松心中一陣感動和欽佩,這些日子以來,獨自面對北漢名将的壓力幾乎都要讓自己喘不過氣來,可是這個總是懶懶散散的監軍大人奇怪的卻是總能讓他覺得安穩,而且他也沒有閑着,初時是替他壓制不服的将領,後來總在私下提出軍事上的建議,讓自己在這短短數日之内,将過去所學融會貫通,如今他是真的有信心面對任何敵人了。
而衆将也漸漸對自己開始心悅誠服,可是若沒有監軍大人,這些可能會是他永遠達不到的目标。
站在江哲身後的李順看到了宣松的目光,微微一笑,輕輕用傳音道:“公子不要睡了,軍議就要散了。
”言罷将一道真氣送入江哲體内,過了一會兒,江哲緩緩醒來了,沒有絲毫破綻地換了一個姿勢,好像是聽得累了,活動一下身軀一般。
我懶洋洋地看看衆人,現在宣松已經可以完全指揮衆将了,我對軍議也就不大留心了,可是不出席又不好,畢竟宣松身份還差些,摸了摸茶杯,卻是冷的,小順子乖巧地給我換上熱茶,我又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臂,心想,軍議應該結束了吧。
這時候,突然外面傳來低聲壓抑地興奮呼聲,不多時,喬祖高高興興地沖了進來,道:“啟禀監軍大人、宣參軍,殿下有捷報傳來,譚忌部已經被全殲,殿下已經回軍,後日午時就會到達大營。
”
帳内衆将都是喜形于色,紛紛交頭接耳,我也是喜上眉梢,我的第一步已經完滿達成,站起身來,我笑道:“太好了,殿下那邊已經取勝,這邊也該收尾了,宣參軍,我想北漢軍可能數日之内才會得到戰報,可是不論如何,今日我看龍庭飛用兵有些古怪,恐怕已經生疑,宣參軍明日你也不用掩飾了,堂堂正正打出你的旗号,讓北漢軍知道大雍多有良将可以和龍庭飛抗衡,這樣一來,北漢軍必然士氣頹廢。
龍庭飛為了調動士氣,洗雪恥辱,必定大戰一場,這一戰隻要你不敗,對北漢軍的打擊就足夠了,宣參軍,明日就看你的了。
”說罷,我向宣松做了一揖。
衆将也都起身,高聲道:“末将等謹遵參軍将令!”宣松心中激動萬分,不過他畢竟非是常人,不過片刻就冷靜下來,道:“多謝監軍大人厚愛,諸位将軍支持,明日,就讓我們給北漢軍一點顔色看看,讓他們知道我大雍軍的厲害。
”衆将轟然應諾,都是滿面喜色。
翌日,龍庭飛望着大雍軍的主将旗号,心中如同翻江倒海,雖然已經有了懷疑,但是見到這個情景仍然是心中驚怒非常。
主将旗号換了一個“宣”字,除此之外,也再也看不見齊王近衛所在,這令龍庭飛立刻明白這幾日和自己作戰的根本不是齊王,那麼齊王會在哪裡呢,他可不信齊王會繞過自己去攻打沁州,至今自己和後方的聯絡并沒有斷絕。
那麼齊王隻有可能在廟坡的辎重大營,為什麼一個辎重大營在有荊遲這樣的大将鎮守之後,還要齊王親自坐鎮,除非是設網以待飛鳥自投,想到這裡,龍庭飛心中一緊,若是如此,那麼譚忌——
他高聲道:“蕭桐,你速派信使去廟坡,若是譚忌還沒有進圈套,那麼就讓他撤回來,記得派你手下最高明的斥候前去,讓他們帶上信鷹,或許能夠更容易找到譚忌。
”
蕭桐憂心忡忡地道:“屬下遵命,隻是将軍,若真的敵軍設下的詭謀,恐怕譚将軍兇多吉少,而且譚将軍用兵神出鬼沒,行蹤飄浮不定,除非是屬下親自前去,隻怕很難找到譚将軍。
”龍庭飛黯然道:“我也知道,可是如今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我身邊需你掌管軍情查探,所以你不能親自去。
唉,你也不用過于擔心,譚忌很機敏,或者不會上當。
”雖然這樣說着,可是龍庭飛心中明白,這不過是安慰自己罷了,心中突然感覺到強烈的痛楚,龍庭飛皺緊了眉頭,他真的很遺憾,這一刻他才發覺過去他對譚忌未免太過寡情了。
擡起頭,透過重重的戰陣和前方正在交戰的混亂戰場,龍庭飛隐隐能夠看到敵軍中軍旗下,那正在指揮的青衣儒将揮斥方遒,而在他身邊,一個青袍書生正在悠閑地望着戰場。
就是這兩個人,将自己拖在了秦澤,而讓自己的大将陷入羅網。
忽然龍庭飛想到了那封言辭含糊的書信。
原本他還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