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過了小半個時辰,段無敵終于被押到了。
龍庭飛見到神色平靜但是形容有些狼狽的段無敵,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論段無敵為了什麼走私,不論自己是否默許,這件事情已經揭穿。
若是說出真相,那麼北漢所面臨的窘境将人盡皆知,隻怕軍心不穩,而且違背國法的罪名也沒有那麼容易在朝野得到諒解,雖然國主信任器重自己,可是朝中還有許多對自己不滿的勢力,龍庭飛知道到了那時自己恐怕會被召回問罪。
若是從前,龍庭飛倒不介意被問罪,隻要自己還能領軍作戰,爵位和官職都不重要,可是現在是什麼時候,大雍雖然都可能發難,自己是一刻都離不開沁州。
若是國主明顯的偏袒自己,恐怕又會失去民心,對自己的聲譽也有很大的影響。
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讓段無敵頂罪,雖然隻要自己一句話,段無敵定然會遵從,就是死也不會牽連自己,而且實際上自己也确實沒有插手此事,可是讓段無敵代自己受過,龍庭飛是無論如何作不出這種事情的。
段無敵心中明白龍庭飛所想,上前下拜道:“罪将叩見大将軍,請大将軍按照國法軍規種種處置罪将,無論是何等處罰,罪将都是心甘情願,隻是如今國家在用人之際,求大将軍留罪将殘生,讓罪将戰死沙場,而不是死在刑場之上。
” 龍庭飛身軀微微震動,良久才上前将段無敵扶起,深深一拜道:“段将軍,這本是庭飛之過,卻讓将軍擔此污名,庭飛罪莫大焉。
” 段無敵眼中閃過一絲激動的神色,肅容道:“大将軍何出此言,這都是末将利欲熏心,和大将軍何幹。
” 龍庭飛明白段無敵的心意,這件事情既然已經段無敵承擔了罪責,就更不能牽扯到龍庭飛身上。
他黯然直起身軀,道:“無敵,你現在一旁等候,如今還有一件事情更加重要,你在旁邊聽着。
來人,傳石鈞。
” 走進來的石鈞神色十分不安,他頗為精明,自從路上遇到秋玉飛之後,他就不敢再為難段無敵,在最後一段路上,他心中一直打鼓。
石鈞本是石英族弟,少年時候就是好勇鬥狠,乃是鄉裡有名的無賴,後來投奔石英之後,因為他心思靈巧武藝也不差,從一個小卒成了石英的副将,石英雖然骁勇善戰,可是用人上面卻是有些任人唯親的,不過總算石鈞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便仗着石英信任,用小恩小惠結好軍中勇士,也還勉強算是一呼百應。
前些日子,石英交待他探查段無敵的短處,石鈞實在有些為難,不是因為段無敵威望身份,而是段無敵素來嚴謹,石鈞無從下手,可是石英的命令是不能不遵從的。
恰好段無敵麾下有一個将領因為犯了軍法被段無敵降了職,那個将領心存怨望,尋機會滞留在沁州城,石鈞得知之後便和他結識,拉着他去喝酒玩樂,這個将領對段無敵心存不滿,在石鈞賄賂下便露了一絲口風,說出了段無敵走私之事。
石鈞得知之後如獲至寶,将這個消息報告給了石英。
石英也是名将,既然知道這樣的事情,用心之下果然不久就發現了證據,畢竟段無敵得到軍中高級将領的支持和默許,所以并沒有過分守密,而在石英策劃之下,順利的捉賊拿贓。
整件事情都十分順利,可是石鈞有件事情卻瞞着石英,在這個過程中,石鈞“查到”了許多線索的情報,可是這些情報實際上不是石鈞查到的,而是從一些神秘人手上得到的,如果沒有這些情報,石英也不可能這樣順利的抓住段無敵的把柄。
可是現在石鈞萬分後悔自己的短見,想當初那些神秘人捧了金銀上門,說是和段無敵勾結走私的商人和他們不和,雙方在生意上面是敵手,所以想幫助石英打擊段無敵,好鏟除那些商人的後台,這是一個很合理的緣由,而且自己也需要這些情報,石鈞就卻之不恭了。
可是路上的事情讓石鈞發覺自己的上司可能捅了一個馬蜂窩,若是石英有什麼不妥,自己的榮華富貴也就成空了,可是就是再後悔,也是無濟于事。
等到石鈞押着段無敵到了大将軍府,段無敵立刻就被卸了枷鎖請了進去,反而石鈞自己和那些軍士被看押起來,石鈞更是心中不安,心中盤算着如何應對。
沒過多久,石鈞就被傳去問話,他自然沒有法子拒絕,隻能硬着頭皮走進龍庭飛召見将領的白虎節堂。
一看到面色鐵青,周身怒氣殺機洋溢的龍庭飛,石鈞隻覺得幾乎無法呼吸,上前幾步撲通跪倒在地,身軀更是不由顫抖起來。
龍庭飛見到這種情狀,心中更加懷疑起來,冷冷問道:“石鈞,是你發覺了段無敵走私之事麼?” 石鈞小心翼翼地道:“正是末将。
” 龍庭飛恨聲道:“你是如何發現的,莫非你膽敢暗中監視大将麼?” 石鈞張口欲言,可是卻無法出口,收買段無敵麾下将領和接受商人賄賂都不是可以明言的事情,若是自己說了出來,不說段無敵有罪沒罪,隻怕自己先被推出去斬首了。
想到這裡,不由額頭冷汗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