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自己的眼睛。
可是他萬萬想不到,江哲竟連所有的産業一并放棄,蜂虿入懷各自去解,毒蛇噬臂壯士斷腕,他竟然絲毫不留下任何可以讓自己滲透的空隙。
這樣的絕決,讓夏侯沅峰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從前的決定,莫非江哲看透了自己的私心,卻看不透自己的好意麼,那樣豈不是平白結下了不可匹敵的大仇。
錦繡盟密舵之内,陳稹和董缺正在意态悠閑地品茗,陳稹道:“夏侯沅峰一定十分吃驚公子的決斷。
”
董缺道:“公子傳信說,夏侯沅峰提醒了他,錦繡盟确實不便再保留在手中,公子的意思,讓我們将所有産業可以周轉的現銀全部拿走,至于錦繡盟的人手,讓我們過濾之後全部留給夏侯沅峰處置,不過我卻不甘心這樣便宜了夏侯沅峰,總要給他一些麻煩才能夠補償我們的損失。
”
陳稹緩緩道:“錦繡盟裡面我們自己的人手自然要撤走的,那些頑固不化的盟友也可以全其忠義,可是顧甯這些人怎麼辦,他們雖然也有反意,可是畢竟是比較溫和的,有他們存在也可以更好的控制蜀國的謀反勢力,而且他的幾個晚輩也都有放棄複國的意思,如果一并殺了,隻怕反而弄巧成拙。
你想給夏侯沅峰留些麻煩,可有什麼主意,公子可同意麼?”
董缺笑道:“公子怎會不同意呢?我見公子字裡行間雖然語氣極淡,可是卻有不滿之意,必然是想給夏侯沅峰一些教訓的,公子可是最不喜歡被人威脅的,至于報複的手段麼,我倒有一個想法?”說到這裡,董缺放低了聲音,說了一番話,陳稹聽得眼中寒光四射,半晌才道:“好主意,這樣一舉兩得,既可以牽絆那些複國勢力,讓他們不敢妄自出頭,二來也可給夏侯沅峰造成一些麻煩,将來這些事情還不是得落到他頭上。
”
兩人計議已定,陳稹笑道:“陳倉那邊需我主持大局,我今夜就要動手,至于南鄭,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董缺淡淡道:“你放心,我自會料理。
”
陳稹正要說話,門外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道:“顧甯求見盟主、副盟主。
”陳稹和董缺相視一笑,眼中流露出相同的意味,這不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麼?
董缺迅速拿起一個鬼面具戴上,隻露出一雙冰寒的眼眸,陳稹見他已經準備好,便開口道:“顧護法可有什麼事情?”
石門洞開,顧甯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面色蒼白如雪,他也不行禮,冷冷望着兩人道:“顧某一身在此,不論兩位如何處置都無怨言,隻求放我幾個孩兒一條生路。
”
董缺心中明白,知道這是其子顧英失蹤的消息終于傳到了顧甯耳中,說來顧甯在錦繡盟畢竟是根深蒂固,陳稹已經下令将這個消息隐瞞,但是顧甯仍然得到了風聲。
他和陳稹四目相對,都覺得這是最好的威逼時機。
陳稹故作不解道:“顧護法何出此言,令郎無端失蹤,本座也曾下令仔細搜查,隻是沒有消息,令甥和顧護法的義子在盟主義子霍義身邊,安全無憂,顧護法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顧甯已經是萬念俱灰,他頹然拜倒,語氣中毫無生氣,說道:“副盟主何必還要這樣說,顧某心知肚明,盟主自從一開始就對顧某心存不滿,不過是記恨當年顧某力阻盟主掌控大權罷了,當日顧某也是絲毫沒有私心,隻是見盟主所為過于急進,傷害了無辜百姓,這才屢次阻止門主所為,雖然盟主将顧甯羁押準備處死,顧甯也是無話可說。
後來盟主自大雍歸來,開恩放過顧某,顧某全家都是感激不盡,後來更見盟主策劃得當,錦繡盟蒸蒸日上,顧某也是由衷歡喜,雖然盟主因為舊怨将顧某閑置,顧某也是心甘情願。
前些日子我不同意盟主和慶王合作,也是并無私心,盟主下令将我幾個孩兒分别調開,顧某也是隻能認命,可是我的英兒自幼喪母,全靠我一人撫養長大,今次盟主對他動手,想必也不會放過彥兒和暴兒,顧甯情願代他們一死,隻求盟主開恩,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
”
陳稹淡淡一笑,心道,你怎知道顧英乃是聽見了不該聽的東西,若非我下令給洛劍飛讓他留意顧英,不能讓他脫離控制,也不能讓他喪命,洛劍飛不得已劍下留情饒了他的性命,你現在來求情也是晚了,不過卻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迫他去做一件事情。
對董缺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開口,董缺會意,冷冷道:“顧護法,你多次和本座為難,本座也不怪你,你若是能夠做一件事情,我就饒了你幾個孩兒的性命。
”
顧甯微微苦笑,道:“盟主請吩咐。
”
董缺道:“你也知道,現在慶王尊蜀王遺腹子孟旭為主,自己任攝政王,不過是虛應故事,隻有那些腐儒才會相信慶王的誠意,慶王的意思,希望等到他回來之後,不要再見到那個傀儡,免得落下弑君之名,我會安排你接近孟旭,然後殺了他,我可以保證,你的晚輩都會活的好好的。
”
顧甯愕然,臉上的表情變得陰沉,青筋迸動,眼中閃過掙紮的神色,半晌才道:“屬下遵命。
”
遣走了顧甯,陳稹笑道:“你說,一個一心複國的忠義之人,會做出弑君的事情麼?”
董缺淡淡道道:“這有什麼關系,不論他如何做,和我們有什麼相關?”
兩人相視而笑,都露出陰謀得逞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