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更何況我軍還是在下遊呢,事先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澤州水軍戰力不強,看來我軍要吃虧了。
沁河水道不寬,我眼看着那船首裝着鹿角,船身塗以桐油的艨艟分成三列,向雍軍戰船撞來,不由歎了口氣,想起昔日在南楚時候見過的水軍作戰的情景,猶豫着是否介入大雍水軍将領的指揮。
這時負責統領澤州水軍的統領莊汝早已站到我身邊,也顧不得向我請示,揮舞旗幟傳下軍令,我隻看了片刻就放了心,看來這人指揮水軍經驗豐富,就是到了南楚也可以一戰的,更何況隻是新出茅廬的北漢水軍呢。
隻見他下令讓雍軍戰船分散開來,避開北漢水軍的正面攻擊,全力攻擊兩翼,沁水之上立刻弓箭如雨,水上作戰,弓箭為先,更從戰船上放下許多小型艨艟,利用船小高速的優勢,身如北漢水軍的防線。
一時之間,沁水之上殺聲震天,槍戈蔽日。
我望着兩軍作戰,雖然船隻優劣不同,将領戰術也有參差,可是仍然有可觀之處,看來都在水軍上下了功夫,不知怎麼我竟然想起了南楚,大雍和北漢都在發展水軍,可見都有着南下的野心,可是南楚除了德親王曾經力排衆議建立了一支騎兵之外,仍然是以水軍和步兵為主,據我所知,德親王死後襄陽騎兵被南楚朝廷消減了不少,精銳程度大不如前,隻看各國在軍力上的投入,就知道南楚是落在最後面的了。
正在我心中隐隐惆怅的時候,莊汝過來道:“大人,末将要将敵軍主力誘入包圍,需以樓船作為誘餌,請大人暫時到艙中躲避,或者先到别的戰船上面暫歇如何?”我淡淡看了他一眼,莊汝,二十七歲,面龐微黑,相貌平平,個子中等,身軀雄壯,性情沉靜,乃是大雍寥寥無幾的水軍英才,唯一的弱點就是性情太過剛正,最看不起貪生怕死的文官,我甚至能夠從他的眼睛裡看去暗藏着的對我的輕視。
他資曆尚淺,可能對他來說,我不過是一個文弱書生,擅長陰謀詭計,運起又不錯,得到皇室的青眼罷了,畢竟我的事情有很多都深藏雲霧之中,不是他這種身份的将領可以知曉的。
故意不去理會他言語中暗藏的輕視,我淡淡道:“既要誘敵船來戰,呼延壽,令虎赍衛士高聲呼喊,就說是澤州大營監軍,楚鄉侯江哲在此。
”
呼延壽略一猶豫,但是卻被我淡然而堅定的語氣震懾,傳下令去,他帶頭高聲呼喝道:“澤州大營監軍,楚鄉侯江哲在此,敵将若有膽量,可敢來戰麼?”
北漢水軍主艦之上,一個身材高大的将領眼中閃過火熱的光芒,振臂道:“兒郎們,生擒江哲,大破澤州水營。
”随着他的命令,北漢水軍攻勢越發猛烈,兩軍都是拼死作戰,隻見戰船往來交錯,不時有戰船傾覆沉沒,過了片刻,北漢軍三艘艨艟已經沖到樓船旁邊,已經有敵軍向樓船上面攀爬而來。
我高聲道:“呼延壽,你們皆聽莊将軍将令。
”
莊汝眼中閃過一絲感激,連連傳下軍令,指揮樓船上面的水軍和虎赍衛士作戰,這些虎赍衛士雖然不擅長水戰,可是他們個個都是武技高強的戰士,而且已經能夠在樓船上面往來自如,至少在比較風平浪靜的沁河上是這樣,所以北漢軍除了少數勇士,根本無法攻上樓船。
莊汝得空道:“大人,這裡太危險,您先到艙中休息吧。
”這一次他的語氣十分誠懇。
我微微一笑,高聲道:“江某雖然文弱,但是有我大雍諸位勇士保護,何懼北漢強攻,今日江某就在此處,看諸位大勝敵軍。
”那些水軍和虎赍衛士都是精神一震,高聲呼喊道:“大人信任我等,我等必要死戰。
”一時之間,大發神威,将那些攻上樓船的北漢水軍逼退殺死。
一艘艨艟上面指揮的一個英俊挺拔的青年将領厲喝道:“看箭。
”弓弦聲響,三支鷹翎箭快捷無比地射向我的面門,以我的眼力看去那羽箭也是快如流星,一些在我們兩人之間直線上面的水軍和虎赍衛士都是怒喝着想擋住羽箭,卻都慢了一線,隻有一個虎赍衛士橫刀劈下,将一支羽箭斬斷,但是羽箭前面的半截幾乎是速度不減地射向我,而那個衛士卻虎口巨震,橫刀幾乎脫手,雙方距離不過二十多丈,也難怪他們無法阻擋。
就在那兩支半羽箭将要臨身之際,我面前突然出現一隻白皙如雪的手掌,中指輕彈,三聲脆響,那兩支半羽箭被倒震而回。
我早知道小順子能夠保住我的平安,面色絲毫沒有改變,目光落到那射了我一箭的北漢軍青年将領身上,我大聲笑道:“若是有人取此人首級來獻,賞黃金五十兩,若是生擒此人,賞黃金百兩。
”
衆人更是精神振奮,突遇強大水軍的隐憂早就無影無蹤,主帥既然要他們生擒敵将,看來自己一方已經穩占上風了。
有幾個大嗓門的虎赍衛士已經高聲呼喊道:“那敵将還不束手就擒,百兩黃金老子可是要定了。
”那青年将領面色鐵青,指揮麾下将士竭力攻打樓船,兩軍酣戰不休,殺聲震碎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