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昔日石英之事,他也身涉其中,我以此事冤枉将軍,别人縱然不相信将軍忠義,玉飛斷然不會懷疑将軍叛國,他身份超然,又是獨立特行,就是嘉平公主不得不要加害将軍,他也會出手救助将軍。
玉飛雖然行蹤缥缈,難以追蹤,可是畢竟沁州一地可以說已經盡在我軍之手,冀氏拜祭龍将軍,平遙窺視齊王大營,趕赴陽邑救助将軍,我都心中有數。
段将軍恐怕不知道,蕭桐奉命前來,以防嘉平公主放你逃生,他本欲追殺于你,就是玉飛攔住了他。
”
段無敵目中閃過感激之色,道:“秋四公子救命之恩,段某感激不盡,隻是恐怕沒有機會當面謝過,侯爺若是再見他之時,請代段某緻謝。
”
我皺皺眉,刻意忽略他隐隐透漏出來的死志,道:“北漢諸多将領,江某最仰慕将軍的為人,将軍忠心耿耿,且不計毀譽,不計榮辱,将軍之才,尤在龍将軍和嘉平公主之上,隻是可惜出身寒門,無人依傍,才沒有機會擔任主将。
若是将軍肯投效大雍,皇上和齊王殿下必然欣喜若狂,宣将軍雖曾受辱于将軍手中,可是對将軍也是十分贊譽,若是将軍肯歸順大雍,必然不失封侯之位。
若是無意畫影淩煙,将軍素來愛惜百姓,若肯為大雍效力,必然可以周全北漢将士平民,隻是不知道将軍可肯為北漢民衆繼續犧牲自己的聲譽麼?”
段無敵微微一笑,舉杯一飲而盡,隻覺得如同烈火入喉,他按住腰間佩劍,道:“不論閣下如何花言巧語,也不能動搖段某心志,背叛就是背叛,段某乃是北漢臣子,不稀罕大雍君王賞賜的富貴。
至于說到周全北漢百姓,這不過是個借口,這世上少了段某并沒什麼要緊,若是北漢當真亡國,大雍天子肯善待我北漢百姓自然最好,若是不能,自有義士揭竿而起,段某雖然不愛惜自己聲譽,可是卻斷然沒有投敵的可能。
侯爺也說段某身上污名多半是侯爺所賜,既然不是真的,難道段某還會破罐破摔,真的屈膝投降麼?侯爺今日高高在上,不知道午夜夢回,想起南楚是何種感覺。
”
我微微苦笑,段無敵心志堅定,我本以為在有國難奔,有家難歸,且自身陷入困境的情況下,此人心意或者會有所動搖,不料他竟然如此執拗。
或者是見我被段無敵頂撞地無話可說,李順冷冷道:“我家公子好生勸你,你如何這般無禮,豈不知你身陷死地,隻需公子一道令谕,就是慘死之局,事後我家公子再宣揚出去,說你已經投降大雍,你縱死也是身敗名裂,就算你赤膽忠心又有何人知曉,隻怕就連嘉平公主和秋四公子也當你真的叛國。
”
段無敵淡淡一笑,手按劍柄道:“不需侯爺下令,段某自絕可也,至于身外榮辱,段某本就不放在心上,縱然千夫所指,隻要段某問心無愧,又有什麼要緊,再說有些事情紙包不住火,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
李順眼中閃過淩厲的殺機,冷冷道:“在我面前你要尋死也未必可以做到。
”說着踏前一步,雙目緊緊盯着段無敵。
段無敵面色一寒,按劍的右手作勢拔劍,就在衆人目光集中在他的右手的時候,他左手閃電般從腿側拔出一柄匕首,向小腹刺去。
就在他拔出匕首的瞬間,蘇青手中一枚雙鋒針将欲射出,但是她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與其讓他受盡屈辱,不若讓他死了吧,她垂下眼簾,沒有發出原本想要射傷段無敵手腕的一針。
可是當她耳中傳來痛苦的呻吟聲之時,驚訝地擡頭,卻看見李順左手捏住段無敵咽喉處,匕首已經到了李順右手。
蘇青心中一緊,目光流轉之處,卻看到一雙溫潤的眼睛饒有興趣地看着自己,心中一震,雙鋒針墜落塵埃。
收回目光,将方才那有趣的一幕藏在心底,我揮手讓李順退下,溫和地道:“段将軍,屬下無禮,請勿見怪。
”
段無敵頹然軟倒,酒意和方才呼吸中斷讓他頭暈目眩,任憑李順解去他腰間長劍,然後一杯烈酒灌入他的口中,他再次清醒過來,微微苦笑,擡頭看去,卻見那俊雅青年站在自己面前,手中拿着一塊絲巾,而在他身後一雙冰寒的眼睛冷冷看着自己,段無敵隻覺得心頭發寒,就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一般,不敢擅動。
他心知自己稍有不妥舉動,便當真會陷入生死不能的窘境,接過絲巾,拭去面上污痕,他心中清明,想要擺脫這種景況,隻有一個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