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可怕。
”
玉帥停了停,又問:“你可知半天雲的身世、姓名?”
巴格向廳上左右看了一下,放低聲音說:“我已打聽明白,半天雲實姓羅,名小虎,隻知他是關内河北人。
”
高先生聽說,心裡一驚,不禁插口問道:“羅……小虎?!此人多大年紀?”
巴格把眼珠轉了幾轉,說:“相貌太惡,看不實在,大約有三十來歲了吧!”
高先生聽他這樣一說,就沒有再問什麼了。
且說玉帥正在傳問巴格時,香姑奉玉小姐差遣去到西廂房取書。
她暗暗立在西廂房窗前,把巴格所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當巴格在廳上說出半天雲的真實姓名時,她不禁一驚,心想:“連玉小姐都未洩露的秘密,卻給他洩露給大帥了。
”她恨不得把巴格咬一口,忙回身走進房内,氣喘喘地對王小姐說:“廳上有個回部的雜種,在向侯爺邀功,胡說什麼半天雲叫羅小虎。
”
玉小姐不急不忙地說:“你也說過半天雲姓羅,可你卻沒說他名叫什麼小虎呀!”
香姑說:“我真的不知道他叫這個名,是廳上那雜種說的。
多半不确。
他不會取那麼個‘小’字吧!”
“走,随我看看去。
”玉小姐帶着香姑,來到内廳後壁。
這時,巴格已辭過玉帥,正要起身退出,香姑忙以目示意,暗指那人就是巴格。
不料就在這一瞬間,香姑突然感到她那隻被小姐拉着的右腕,一陣刺心的劇痛,痛得她幾乎失聲叫了起來。
她一看玉小姐,隻見她臉色發白,銀牙緊咬,她那雙平時總是顯得那麼深邃、清澈的眸子,閃着憤怒的火花。
香姑驚呆了,簡直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見玉小姐那雙交熾着憤怒和鄙夷的眼光,一直盯住巴格走出大廳後,才低沉地哼了一聲,面色也随又平靜下來。
香姑惶惑地問道:“小姐,你認識他?!”
玉小姐一咬牙,恨恨地說:“他是什麼東西,我會認識他!但終有一天,我會讓他認識我的!”
香姑雖不明白玉小姐的意思,但她卻不敢再問下去了,隻在心裡打轉:小姐她今天怎麼啦!
當巴格辭出時,玉帥卻把肖準留下。
他問肖準道:“你和半天雲交過手,也算知道他一些虛實,現在他竟敢在奎屯河一帶搶掠馬匹,你看如何是好?”
肖準雙手叉腰,虎視眈眈地說:“據巴格所報的情況算來,半天雲不過三四十人,現在他既向西北方向竄去,依卑職之見,大帥可令精河旗營派出精兵攔截;大帥速從烏蘇附近各營抽出精兵,四面合圍,把羅賊向東南方向驅趕;再令昌吉、迪化各營派兵伏候在石河子一帶,等他去時,突出圍剿,就可活捉半天雲了。
”
玉帥拈須沉吟,過了片刻,才說:“計是好計,隻是太不‘忌器’了!”他又回頭問高先生:“依先生之見呢?”
高先生胸有成竹地說:“大帥說得是,投鼠不能不忌器啊!如為小小一夥馬賊,出動各營兵力,聲勢必然浩大,就是生擒了半天雲也不為功,萬一擒他不得,反而會使民心浮動,流言四起,萬一傳到聖上耳裡,實有諸多不便。
”
玉帥點頭說:“先生高見,我慮的也正是在此。
”
派兵圍剿的事,就這樣暫時擱置下來。
高先生回到房裡,又想起适才巴格曾報說半天雲本名羅小虎,河北人,這一句話,竟觸動他的思緒,突然追憶起十二年前的一段住事來——那是在交河高先生的莊上,在一個風雪交加的清晨,他收留了站在莊門避雪的一老一少,老者年在五十開外,獨臂,雖穿得褴褛單薄,卻仍顯得精神矍健;童子七、八歲,生得虎頭虎腦,圓圓的一對大眼中,隐隐含有仇恨之色。
高先生見二人容貌奇特,雖立于大風雪中,卻毫無畏縮之态。
他問那童子:“冷嗎?”那童子隻搖搖頭,未應聲。
他又問:“餓嗎?”童子未搖頭,也未應聲。
高先生叫家人擺出酒食,童子不聲不響,也不動筷,直等那老者飲了兩懷酒,吃了幾口菜後,他才舉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高先生暗暗歎異,留二人住了一月,後來才慢慢從老者口裡打聽出那童子的悲慘身世:童子姓羅名虎,老者平時叫他虎仔。
他父親羅宏遠,原是滄州的一名典吏,母張氏,生得很有幾分姿色,不料為州官孫人仲看上,為霸占張氏,便将越獄